海城軍死屍在交鋒陣前堆積如山,觸目所在盡皆血流成河。海城軍都統製老海蜇端著長刀親自衝鋒,身中十餘道武鬥氣分屍而死。猛鯊與巨鼇蟹親臨前敵,冒著弩箭給部下打氣。猛鯊說:“忘了惡獸城歸途中被南洋水師圍攻的恥辱嗎?”又拿出酒和烤魚親自喂負傷的士兵吃。海城軍再次衝鋒。高坡上守軍其實隻剩下南洋水師一名副都統製、一名隊長,其餘均陣亡。兩人知道勢無可回,自殺殉國。海城軍舉著海城之戰旗衝上無名高地,高聲歡呼。”
“十一月二十六日晚十九時。南洋水師退守海蛟村。南洋水師第一、第二師團增援被阻,主攻軍指揮所裏,毛忱問眾人:‘我們是增援還是不增援為好?’馮三涵說:‘我們已經犯了罪,不能再添油似地增援。敵人兵力那麼多,增援一兩個團能有什麼用?’毛忱以法術陣向周龍彪請示,周龍彪以不容殺伐的口氣道:‘隻要有一線希望,就要派兵增援,同巨鼇蟹所部打到底!’遂決定派第五師團步兵六團都統製左成章率五個大隊增援虎鯊身島。第五師團副師團長南宮牧得知仍然不派師團將領上島,甚不滿,說:‘他們不去我們去!’準備親自過海,但因無船,未果。”
“十一月二十七日拂曉。因大批鯨魚堵住主攻軍外船艦,無暇分身,南洋水師左成章率增援駕合軍最後所餘船隻,順利登上虎鯊身島海蛟村,與郭立強、朱敬國會合。左成章的到來,給了苦戰一天一夜的南洋水師以極大鼓舞。左成章立即率部向海城軍發起攻擊。起初進行很順利,南洋水師再度逼近虎鯊身城。但守虎鯊身島的海城軍猛鯊部死戰不退。左成章說:‘小海盜怎麼變得這麼能打陸戰了?’後猛鯊部一都統製說:‘虎鯊五島軍象一隻小蜘蛛,在自己辛勤結成的法力網上,網住了一隻比自身大十倍的飛蟲法獸。爾後巨鼇蟹一到勝敗已決。’天亮後,海城大島增援的海城軍鋪天蓋地而來,左成章寡不敵眾,邊打邊撤。”
“十一月二十七日上午。白刃血戰。”
“十一月二十七日午後二時。南洋水師再次被逼回海蛟村。”
“十一月二十七日晚七時。南洋水師愈來愈少。情形危急。在海蛟村郭立強指揮處,最後一個法術陣法力已經微弱。但仍不停地傳來主攻軍指揮部的聲音:‘堅持!堅持!’可就是不見一兵一船過海。”
“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八時。左成章自戕。”
“十一月二十九日上午九時。海城軍對南洋水師海蛟村陣地發起最後攻勢。潮水相似的海城軍從三個方向湧來。海城軍大艦則繞到海蛟村北麵的海上,用巨型床弩狂轟。海城軍攻擊一座土屋,內有南洋水師傷員六名及一名中級武者。傷員強迫中級武者撤走。敵軍湧進來時,六名傷員同時自盡。海岸上,打光至無弩箭的最後五十名南洋水師,短刀肉搏,盡戰死。十一時許,海蛟村被海城軍占領。郭立強、朱敬國等將領全部血戰至死。”
虎鯊身島的戰火硝煙逐漸平複了。這一場大周曆史上慘烈罕見的南海登陸大戰,號稱大周一霸的南洋水師總共付出了陣亡七萬八千人的代價,終究沒能拿下一個小小的虎鯊身島,舉國震驚。而更為重要的是,周龍彪喪失了六艘水上堅城大艦,除了剩餘兩艘能夠抗住群鯨的撲擊之外,其餘小艇,也都損失殆盡,也就是說,除了兩艘加起來能裝載不滿萬人的水上堅城之外,他手裏剩餘的四萬多人,都是陸軍了!
“方雲暉,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南洋水師這樣強悍的戰鬥力,你如何就能預先估計得到會一定在此戰中失利呢?”身為紫荊花戍衛軍軍師的董霜華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方雲暉。在譚嘯風的保護下,方雲暉帶著董霜華,潛伏在海邊,足足觀戰了幾天。方雲暉的目的隻有一個,要自己的這個軍師快速成長起來!
“驕兵必敗的不破真理你早就已經明白了。你瞧南洋水師第一批過海的艦艇上,當真裝滿了慶功用的戰利品。還有,海城久居海上,賊窩老巢,他們無路可退,把兔子逼急了也要跳起來咬你一口,何況是海盜呢?這在兵法上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方雲暉隻是不鹹不淡給董霜華解釋說。
董霜華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認為方雲暉說得有道理,可是非常明顯的是,這兩個淺顯的道理無論如何是推論不出南海大軍必然完敗結論的。
方雲暉笑了笑,不再過多描述其中原因了。事實上,在他內心底的秘密,是根本沒有辦法解釋給董霜華聽的。她根本無法理解什麼是穿越,她更想不到的是,在方雲暉從飄渺島隨藍鯨王回歸海城的時候,已經完完整整地把一個戰例剖析解釋給了藍鯨王聽。那個戰例的地形、局麵、兵力等等,跟眼前的虎鯊身島之戰如出一轍。所以,在戰前,方雲暉和藍鯨王有十足的把握是正確的,而周龍彪的盲目自信,則是錯的。
也有可能,世上沒有方雲暉這個人,或者方雲暉根本不是穿越到華州大陸上來的,周龍彪兵鋒南指,海城國就會土崩瓦解了。那樣的話,周龍彪會占據海城國與大周王朝抗衡,由一個東南的大軍閥演變為一個南海王,這是方雲暉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早早地指點了藍鯨王此戰的關竅,就是——隔海無法增援!還有使來船擱淺!藍鯨王利用自己能夠指揮汪洋大海中萬頭群鯨的本領輕輕鬆鬆就完成了這一勝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