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將軍他他是被李承嗣害死的嗎？”方雲暉的聲音有些沉鬱，自古帝王多奇死，羅峰如此忠於先皇，回到京師之後不到一年就死了，很可能是因為他死於那個一直埋在心底的皇室秘密上。
“不是的，”李承魁的回答很堅定，“我潛回京師的時候，他的病已經很重了。他一直都在苦撐著，苦撐著等我的到來，或者等你的到來。他跟我說過，在草原上，王者之矛軍交接的時候跟你深談過一次，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一回京師，就會病得這樣重。他自己也說，早知道如此，不如當初就告訴你那個秘密了。”
“病死的？”方雲暉從來不憚用最險毒的角度來代入對手的思路，更何況，李承嗣的心思，隻會比自己更險惡。方雲暉第一個念頭就想到，老羅峰是被李承嗣陛下給下毒害死的，離開了草原大漠，離開了鐵馬金戈，羅峰就隻是一個居住在京師的老人，方雲暉至少有一百種法藥試劑的配方，可以不動聲色地送這種老頭子歸天。
“的確是病死的。他知道那個皇室的秘密的事情，我想我五皇兄並不清楚，”李承魁馬上就猜到了方雲暉所想的事情，不過，他還是重重地歎了口氣，“不過呢，羅峰老無可依，北方戰事，已經是他生命中的全部。皇兄奪了他的兵權，其實也與殺了他並無二致。”
方雲暉點了點頭，李承魁說得對，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這個李承嗣，夠狠啊，周龍彪、李承魁、羅峰，就算自己再怎麼忍，他下一步的目標，也一定會是對付自己父子了，當真是反也難，順也難，委曲求全也枉然，忍忍忍，忍無可忍，逼逼逼，逼上梁山！
“說說你和羅峰將軍所知道的那個皇室秘密吧，看看我到底能做些什麼。”方雲暉拿得起放得下，迅速地從老羅峰死去的悲傷情緒當中恢複了過來。
“方雲暉，據說你從小最喜歡看書，那麼你應該知道，在華州大陸的曆史之上，並不隻有大周人和狄蒙人兩個民族的。”李承魁最先開始說了這麼一句。
方雲暉點了點頭，說：“是的，什麼月狼族啊，拉特非族啊，還有北方的雷爾乎人”
“我不是說這些個非常小的民族，”李承魁馬上打斷了他，“我是說，已經消亡了的遊牧之族，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民族，在曆史上說，這個擁有上千萬人口的龐大民族，在華州大陸被大周與狄蒙兩個帝國瓜分之後，千百年下來，幾乎已經被同化掉了。”
方雲暉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他馬上就預感到了李承魁所說問題的嚴重性。自己先前提到的那些個小民族，的確是算不上什麼，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原始的部落民族。而這個遊牧族，在曆史上是一個超大的民族，並且，這個民族是有神的！遊牧之神！人類上古四大神明之一！
“我五皇兄的母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個原本強大民族的正統血脈後裔！”
方雲暉聽他這麼一說，心底突地一跳，他隱隱地感覺到了，李承魁下麵要說的話，又是一個與聖者一千年重生的話題相關。
“因為根據史書記載，遊牧族有一個非常潛在的特質，就是他們族中的女子，會在生育之後身體起一些畸形的變化，之後過了一段時間才能慢慢地恢複。”
“難道難道李承嗣的母親，就起了這種畸形的變化嗎？”方雲暉驚叫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李承嗣的身份就非常值得懷疑了。他帶有遊牧族的血脈，那麼
“這個沒有得到任何的驗證。五皇兄出世之後，他的母親，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當時父皇非常傷心，而她的死，也成為當年的謎案之一，多年之後，也就是五皇兄和我三哥奪嫡最為激烈的時候，有人翻出了這件案子，以這種質疑來提醒父皇，決不能將皇位傳給五皇兄。”
“那又是為什麼？”方雲暉雖然這樣問，但也覺得心跳在加快，手心裏也滲出了汗來。
“不為什麼，你不信奉大周女神是吧，聖殿的教義裏麵有這樣一條，決不能允許帶有純正遊牧族的女人存在，因為那是一種邪惡的民族，有可能生出遊牧民族的強者出來，重新改變這個世界的格局。尤其尤其是在相隔一千年左右的時候！”
果然！方雲暉恍然大悟，大周女神傳下的教義裏麵為什麼會有這麼古怪的一條已經昭然若揭，這並不是因為遊牧族是什麼邪惡的民族，隻因為在一千年間隔的時間段之內，純正遊牧族血統的女人，有可能生出一個遊牧民族的聖者來！
“我從你最熟悉的事情說起吧，我想，小時候的侯府生活，可能給你帶來過一些陰影，而那個陰影的來源，一定就是那個聖者的預言。而尚在繈褓之中的你，去女神法師所居住的遠山去祈福，中途遇到了不明身份的截殺，這件事情你一定是聽說過的，到底是誰，連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都不肯放過？”李承魁一字一頓地說，聲音越來越沉鬱，甚至開始有些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