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鍾毓殿上,那個蒙古王子的樣子還沒看的真切,就要成為他的妃子了麼?就好像自己的母後那樣,終日守在父皇身邊,看著她和其餘的女子嬉戲,盼望著能分一點甘露?
卿綰越想,隻覺得全身多發涼起來,她的下半生,好幾十年的光景,真的也要像她母後那樣度過麼?
輾轉一晚,卿綰都無法入睡,第二日,她的風寒又加重了。
蓮心自然也是無法入睡,在聽到自家公主要去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她的心情根本就沒有辦法平複下來。曾經的她,見過了多少自家公主的風光,就算皇上不喜歡,可是有太後在一邊擔待著,真正的天之驕子,金枝玉葉也不過如此。如今親眼看到卿綰落得如此下場,她怎麼能不傷心。
因為卿綰的風寒加重,喜鵲叫來禦醫為她開了一些藥,在後院那裏煎熬著。卿綰不想總是在內室坐著,便披了見較為厚重的雪色披肩,坐在小涼亭邊上,蓮心看得出她的心事,隻是把火盆端到小涼亭那裏,並不說話。
好一會兒,卿綰像是忽然間回過神來,看著蓮心伺在邊上,便開口問道:“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到塞外去,那裏的環境應該比不上咱們大晉.....”
“公主,你去哪裏,奴婢跟去哪裏,別把奴婢丟下。”蓮心沒等卿綰說完,便跪下來,扶著卿綰的腿說道,一句話還沒說完,眼淚就簌簌地留下來。
“可是那裏......”
“有公主的地方,才是蓮心該待的地方。”蓮心不讓卿綰說下去,雖然說卿綰從來不曾為蓮心做過什麼,但卿綰的出現在蓮心的心裏頭,便是徹徹底底的搭救。
蓮心和喜鵲不同,喜鵲是窮苦人家的女孩兒,自小就進宮,因為身份低微,那些伺候主子的活輪不到她幹。於是她便被派到幹粗使那邊,擔擔抬抬,洗衣燒火那一類;是太後看上她的機靈,才破了例,讓她一下子跳到了近身侍女。
宮裏那些伺候主子的宮女,姑姑,都是公侯家的千金,進宮伺候主子,混的幾年貴氣然後出宮嫁人。
蓮心原本就是公侯家的千金,父親是侍郎官職,因為犯了**而後性子又烈,導致全家鋃鐺入獄,那一年蓮心也不過是五歲的孩童。後來父親獄中淒涼去世,她和親娘作為罪臣家眷,一同入宮做粗使。原先她娘是大家閨秀,幹不得粗活,不到一年也因為感染了風寒去世。原本好端端的一家子,就這樣不到兩年的時間家破人亡,千金出身的蓮心一下子淪為深宮裏的小小宮女,任人打罵。
入宮四年後,蓮心十歲,出落得有模有樣,心思也比尋常的宮婢縝密,穩重。宮裏不知廉恥的老太監,便看上了蓮心,要討過來做對食。
這個時候,太後為卿綰選貼身宮婢,看重了她縝密,穩重,細心的性子。原先蓮心並不喚作蓮心,這也是太後取的,太後說,蓮子芯味苦,像極了她的出身,可是味溫平,一如她的性格。於是便要了過來,改名為蓮心,做卿綰的大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