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死灰,天地為染蕭瑟。
“這是……?”畫老詢問,眼則認真地端詳。
語氣遲疑,神色卻好似激動,瞳眸精光暴綻!
韶旭一字一頓,鏗鏘而應:“劍道真解之原始!”
“好,好,好!”
反而是書老舌綻驚雷,連喝三聲好,臉色漲得通紅,旋即又吐談:“這副著作當不應隻局限於此!”
老嫗附和:“有傳世潛質。”
韶旭搖頭,“我不會書,也不會畫,隻會戳一點以及劃一條直線。老人家過譽了。”
老叟急聲:“不朽自微末崛起,存在經歲月磨礪而不滅。少年人未免太過謙遜!不妨……不妨再試試看,如何?!”
“是啊。”
老嫗頻頻肯首,連連叫是,眼底流露欣賞,讚同了老翁說法,並講述:“琴先生曆經漫漫歲月河,曾於上遊幸遇一人:轉軸拔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我們初聞還不信,可如今見了你,方知應是可能。”
“少年人不妨再試試看?就當是老朽一個請求罷!”
韶旭本遲疑,但斂眉抬看,兩位長者皆目光誠懇,洋溢熱情,一時實在難推脫,便合眸輕歎:“好吧。”
“恭敬……不如從命!”
作禮畢。
遂拏劍起,乍現銀芒驚世!
那是一道線。
他居然真的就隻劃了一道線,一道堪稱平凡的線,而且筆鋒不直,歪歪曲曲,淺淺鐫刻古樸石碑上,痕跡雋永。
老翁錯愕,旋發勃然。
剛要尋韶旭理論,旁邊畫老倏然招臂攔阻。
書老看向老伴。
但見老伴竟眼帶迷離而癡癡地凝望這條普通的線,仿若那是至理,蘊藏大道至法,天地萬有莫不自當中出。
“何等……鬼斧神工!”老嫗驚歎,語調近乎呢喃。
什麼?!
老翁心神震動。
忙細細注目去,這次不帶任何情緒地打量,竟見那道白線變化了形態,開始上下起伏,若驚濤駭浪般湧動!
“不——不是如同,而是……就是!”
波光粼粼的月光取代成天,銀天之下是陰影而遮的墨色黑潮,淵暗森森,意誌都要淪陷當中!
“好。”
老翁喉嚨迸出字眼,嗓音沙啞。
除此之外,再無慨謂,仿若詞匱。
畫老則顫巍著布滿老繭的手,指向石碑,頭循韶旭而詢問:“少年人可否告訴老朽,這又是什麼?”
她言語慎重。
對這位青衫來客,再度高看一眼!
韶旭舉止從容,不緩不慢道:“枕臂臥叢箐,清風扶自強,極目夕陽薄黔山。”
“不知韶華是否應如是,心生無端悲涼意,有感而陋作,讓老人家見笑了。”
情緒古井不波。
側旁老翁聞言,啟齒:“過於謙遜,就有顯虛偽了,少年人。”
老嫗道:“當是如此,莫讓真我蒙塵埃。當世黷武亂法紀,好戰成性,你這般扭捏作態倒像極我們迂腐舊輩人。”
韶旭仍持禮節,“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不能混為一談。”
神色淡然。
老者不滿這問答,說道:“新紀開辟之際,我曾遠遠觀望過一人。”
“臉如刀削,薄唇翹鼻,散亂褐發垂衣肩,一襲黃袍金絲繡真龍,尚縛玄黃鬆垮帶,放浪形骸,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