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地看著。
雪亮過後,行徑上的劍世裂成兩半,對方打出的世界裂為兩半,連這天地也同樣裂成了兩半。
而那割裂與劃分一切的,則是一道漆黑冰冷的虛無。
“這,就是當世第一人麼?”
有人呢喃,又自嘲般搖頭作笑起:“也不愧是當世第一劍客,如此才情,我……信服!”
不得不信服。
縱然性情再高傲,麵對這樣的場景,都不得不垂首示信服!
蓋因這招分明就是劍道最終之境。
即使取了巧,是往後很難還原的一擊,但這刹那的極致升華足以記錄史冊,垂名千秋,讓後來輩都瞻仰,令萬世盡興歎這名列當紀黷武第一的絕代劍客!
可是——
他們怒了,深深的怒了!
看到青衫客遞尺殺去,破天的淩厲,但對麵隻是輕描淡寫地一躲,快到光陰倒轉了一樣,比即時反應還快!
這無疑是作弊。
不懂這樣的一擊,為何還是無法擊敗那道黑影;這樣有目共睹的蓋世風華,為何仍舊無法得獲那樣的法印!
油然有怒喝:“你,還要怎樣!”
不知是誰帶的頭。
漸漸的。
“還要怎樣?”“還要怎樣?!”“還要怎樣!?”“還要怎樣!!”
舉世都在呐喊。
憤怒這玩笑的試驗,質疑這試驗的性質其實隻是戲弄!
連韶旭臉色都難看,瞳眸第一次閃動實質般的殺意,久未動用的劍目都凝練,渾身透發可怖氣息!
忽聞歎息。
“我說過,你是不可能擊敗他的,”墨尺說,“他使的手段,不過同境界的極致神通,而那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
青衫客一愣。
他想到了,並且知道,那個神通的名字他不僅聽說過,還曾運使過,那是萬壽穀時候,後來也偶爾有運用過。
“刹那……永恒?”他問。
墨尺道:“明晰本心,得見真我,你就能在刹那永恒的神妙天地裏行走,運氣好還能看到一片嶄新世界。”
韶旭則凝聲:“當際能做到這程度?”
墨尺卻說:“為什麼不能?別忘了,你一路見到過有心境接近為聖者,他就參考當世這些作為能動用的上限。”
韶旭瞬間啞口。
朝向黑影的殺機霍然一空,同時整個人內心有些苦澀意味,軀體顫抖著,好久才道:“我明白了。”
墨尺道:“是否明白了差距。”
韶旭則說:“我明白了。”
“那現在……?”墨尺沉吟。
青衫客鏗鏘應:“不。”
熄滅的戰意又燃起,並且前所未有的旺,好似這一刻的他,才真正背負起了舉世的重量!
墨尺無法忽視這樣的人與氣勢。
迥異時常能見的至偉力量,這是透發自心靈的堅毅,古來今往都稀缺這般架勢,聞此間青衫客道。
“你可知一盞茶一炷香以及一餐飯的典故?”
墨尺沉默陣子,方說:“我現在知道了。”
——匆匆洞悉歲月後,它是真的知道了。
青衫客一笑,“那你可知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墨尺又沉默半晌,才應:“我不知道。”
其實它是知道的,隻是它又不相信。
遂聞得朗笑,風鈴清越,看到那颯然姿態中,又牽扯出一分狷狂與不羈,說著,“既如此,且看好。”
“就用這一炷香時間,讓你——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