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顯然在等她的解釋。
羽夜嵐便大著膽子，慢吞吞且吐字清晰地對他解釋：
“你既然娶我做枕邊人，就要有麵對後果的勇氣。我要是想殺你，今天殺不死，也有明天後天，以後的每一天！”
對方倏地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像更感興趣了。
突然，他伸手向腰間掏。
圍觀群眾紛紛拔腳跑路，以為他要拔刀殺人了。
羽夜嵐站在原地，不讓分毫。
如果真的跑，他們能跑得過騎馬的韃子嗎？這又不是在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然而匈奴隻是掏出了一把匕首，遞到她手中。
匕首很小巧，上麵鑲嵌著許多寶石。而且這是他貼身藏著的，是重要的武器，一定很鋒利。
羽夜嵐長舒了一口氣，轉過頭，衝後麵躲著的母子倆咧開嘴，笑了。
明媚的笑容，一時間竟勝過了冬日蒼白的太陽，深深刻在每一個人的眼中。
交易達成，雙方各自歸家。
那幫村民又麻利地滾回來，瞪著羽夜嵐，眼神裏帶著憎恨。
顯然，他們是覺得羽夜嵐太沒節操，用一點好處就把自己賣給了匈奴人。
羽夜嵐回頭就罵了一句：
“你們要是真的這麼恨，就去把韃子都打死，光瞪我算什麼本事？”
說到底，也不過是欺軟怕硬，挑一個好欺負的來欺負罷了。
一群人擼起袖子，恨不得立刻上來打死她這個叛國賊，然而終究沒有動手。
因為人家也沒說錯。
至於那個小姑娘家裏……
羽夜嵐想了想，還是找弟弟問清那家人的地址，自己親自拎著肉和一袋糧食送了過去。
結果剛準備敲門，就有一個女人跳出來，一把搶過她手上的肉，將牙咬得嘎吱嘎吱，從牙縫裏擠出罵聲：
“奸賊！萬人騎的娼妓！比狗還不如！”
隨後，大門被嘭地關上，驚起灰塵漫漫。
羽夜嵐一臉懵逼。
她真的很想說：大娘你既然這麼看不起我，倒是把我的肉還回來啊！
……
三天後，羽夜嵐收拾妥當，被一頂轎子抬進宅門。
這宅子原本屬於村裏的大戶。後來韃子攻進來，理所當然地霸占了此處。
而她身上的喜服，也是從人家箱底扒出來的。
韃子學漢人辦婚禮，學得不倫不類。不拜天地，不敬祖宗也不敬神，直接喊了一堆人在大堂喝酒。
而新娘，就規規矩矩坐在床邊上，連個看管的丫鬟都沒有，真是放心得很。
夜深人靜，前廳的喧鬧聲卻愈演愈烈。羽夜嵐等得無聊，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就在這時，旁邊的小窗被人打開，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落地，直衝著床上的新娘而去。
等羽夜嵐反應過來時，一隻滾燙的手已經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冰冷的刀，也已經抵住了她的腰。
耳邊，傳來富有磁性的聲音，像一縷青煙，直直地鑽進人的心裏去：
“噓，別叫，讓我在你的芙蓉帳裏躲一躲。”
說完，他還輕輕地嗬了一口氣。
芙蓉帳暖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