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銀子？”還沒等羽夜嵐發話，阿娘就先沉不住氣，怒斥道：“你咋不去搶呢？”
在這種窮地方，人命本身就不值錢。更何況他家死的是個女娃兒，就算是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滿打滿算也隻能賣個2兩銀子，根本不值錢。
隻不過她懂得死者為大的道理，不願意說出這麼傷人心的大實話罷了。
“我就是要搶，怎樣？這本來就是你女兒欠我的人命債，我家三個男人，還怕你這個克夫的小寡婦不成？”
說罷，李大娘直接拉過旁邊的凳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大有銀子不到手就不走的架勢。
至於羽夜嵐，則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她還真的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呢！
羽家阿娘卻完全不怕她那張臭嘴，伸手便將自家女兒往身後推了推，理直氣壯地質問道：
“你要是真的為了女兒好，那我問你，你是怎麼給你閨女辦的後事？村裏誰不知道，你個當娘的直接把她丟在了當年打仗的亂葬崗裏，和男人們混在一起！就這樣，也敢上我家要20兩銀子？”
羽夜嵐默默給娘親豎了個大拇指。
果然，能獨自把兩個孩子拉扯大的寡婦不是這麼好惹的，幾句話便把李大娘的老臉皮給揭下來了。
可對方，壓根就不想要這張老臉啊！
隻見李大娘翹起二郎腿，一副“我就是死不要臉”的模樣，翻著白眼道：
“辦喪事不要錢啊？她人都死了，還花那個錢幹什麼？若是得了這20兩銀子，給她大哥考秀才，養活一家人，也不枉老娘生她養她十二年！”
一看就是在做白日夢。要不是知道二王爺的人還在周圍盯著，羽夜嵐真想大聲告訴她：大娘醒醒！大清亡啦！韃子都打進家門了，還想著考秀才呢？
可阿娘卻像被秀才這個名頭震懾住似的，躊躇著不說話。
羽夜嵐意識到，該輪到自己出場了。
她是現代人，對曆史不能算是精通，但好歹做過幾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根本不會被秀才之類的名頭給震懾住。
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李大娘不要臉，她也可以不要臉。橫豎都是不要臉，總不能真的分出個輸贏來，是不是？
“李大娘，說起來，我還是你家囡囡的恩人呢！”
第一句話就成功地驚到了李大娘，兩隻綠豆大的眼睛愣是瞪成了銅鈴鐺，直戳戳地瞪著她。這是什麼神邏輯，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偏偏羽夜嵐躲在她娘的肩膀後麵，隻做出一副乖巧小模樣，沒有半點不要臉的嫌疑。即使小臉上占了厚厚的鍋灰，卻依然掩不住那俏麗的姿色，讓人怎麼看都覺得膈應。
李大娘心裏眼裏都冒著火，一想起自己的女兒死得有多慘，她就恨不得衝上去把那張臉給撓爛。
可她又不能動手，畢竟人家手裏還攥著她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