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堯答應一聲，便向前走去，恭恭敬敬地彎下腰，衝著羽嬋施了一個大禮：“楚慕堯拜見伯母，祝伯母身體康健，歲歲年年！”
後者驚得跳了起來，連身後的椅子都被撂倒了。羽涵亦是捏緊筷子，屋子裏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
羽夜嵐在旁邊懵了半天，眼看著慕堯一直彎腰不肯起身，這才反應過來，親手把他拽起來道：“我阿娘還不到三十歲，祝什麼身體康健啊？會不會說話啊？都坐下，一起吃火鍋吧！”
在她的生拉硬拽下，楚慕堯坐到了桌子空出的另外一邊，並且分到了筷子和碗，開始正兒八經地吃火鍋。而他的氣場好像太強大了，在他的影響下，其他人情不自禁地變得優雅且拘束起來。
一頓本該美好的年夜飯，就這麼失去了它的夢想，味同鹹魚。
但也許是家裏窮慣了，雖然氣氛不怎麼樣，但四個人還是執著地吃完了所有的菜。吃完之後，眼見著阿娘和弟弟的心情都不太好，羽夜嵐隻能又拉著慕堯出門去。
馬廄邊，她一邊給“胡蘿卜”喂著胡蘿卜打掩護，一邊小聲問：“這大年三十你怎麼突然來了？當王爺的不是應該和皇上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嗎？你看我阿娘被你嚇的，倒像是遇見來找茬的。”
後者隻沉默著，專注地盯著馬兒看，留給她一張俊逸的側臉。挺拔的鼻子像陡峭的山峰，讓仰視者望而生畏。
過了好久，他才突然開口問她一句：“小仙女，你知道你阿娘多大嗎？”
“不到三十歲吧……”羽夜嵐歪著頭，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便很心虛地反問他：“你不會嫌我是不孝女吧？”
他的視線終於從馬身上離開，轉過來正對著她，眼眸深沉如海，潛藏著許多暗湧的情緒：“不會，就算你知道，那也是個假的答案。”
羽夜嵐終於警覺起來：“什麼意思？”
“你就沒想過，你阿娘不到三十歲，怎麼會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
頓時，宛若一道驚雷從腦海中炸開，她隻覺得眼前一黑，眩暈的感覺無可抵抗地襲來，差點真的當場昏過去。
還好慕堯及時地扶住她，兩條胳膊輕輕地把她環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輕聲問：“過去的事，還想得起來嗎？”
“我……”羽夜嵐很想說些什麼，卻隻能閉上眼，努力抵禦腦海中不斷而來的痛苦。
又來了，那種想要自殺的感覺，再一次竄出來，張牙舞爪，拚命地想要控製她。她仿佛能看到一個女孩，躲在黑暗中，不停地哭泣著，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讓人切身地體會到那種心痛。
耳邊，熟悉的喟歎聲響起：“小仙女啊，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
“我也——”不知道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閉上眼睛，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