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載,未解憶,喚兒夜夜哭聲苦;
碧水閑,追雲煙,人間可有安排處?
在給秦世雄辦理出院的時候,海棠打聽著雲天也出了院,並且知道了雲天的病情。然而,越來越多的巧合讓她感覺即驚喜亦惶恐,雖然還沒有見過那個生病的孩子,但心裏早就莫名的開始日日夜夜的牽絆了。所以,為了安心,不論結果怎樣,她是需要弄明白的。
餐桌上已經擺好四菜一湯。秦月穿著睡衣迷迷糊糊的坐到椅子上。
“怎麼不洗漱啊?”海棠責怪著。
“吃完了再說吧!”秦月懶懶的答道,剛拿到手的筷子又被媽媽奪了過去。
“像什麼樣子啊,快去洗漱。”海棠將女兒從椅子上輕抓起來推進洗漱間。
這時,秦世雄樂嗬嗬的從主臥室出來。
“幹什麼呢,一早上你們娘倆就晴轉多雲啊?!”
“什麼啊?都是你給慣壞的,我就沒見過那麼懶散的女孩。”
秦世雄依舊嗬嗬的笑著。“怎麼,先天的性格不還是隨你嗎?”
海棠不悅地瞪了丈夫一眼,手裏正盛著湯。突然,一個閃念,那枚金鎖,那個女孩,那個男孩。
“怎麼了?”秦世雄察覺到了妻子的異樣。
海棠將湯碗慢慢的放到丈夫麵前,“世雄啊,還記得我們留給小天的物件嗎?我,見到了那枚金鎖。”
“什麼?”秦世雄不小的吃驚,“怎麼可能,會不會看錯?”
“怎麼能看錯呢,雖然過去了二十年,兒子的模樣也已經不清晰了,但那枚鎖子上‘秦天’兩個字,不是我們夫妻要求銀匠那樣鑄造的嗎?”
“或許,是被別人撿去了呢?”
“我也那樣想過,但還是覺得,覺得——”海棠實在形容不出來心中的感覺,總之,她是要去弄明白的。
“不吃飯,幹什麼發愣啊?”秦月從洗漱間出來,看到父母怪異的表情。
“哦,沒什麼事,你吃吧,吃完了好上學。”父親說。
秦月挑了挑眉,“好吧,那我先吃了。”看著媽媽不吃飯,又問了一句,“海棠女士還不吃?不跟我一起走嗎?”
“你吃了先走吧,爸爸剛出院,上午又沒我的課,我晚一會去。”
秦月走後,海棠又和丈夫說起了遇到金鎖的過程,並把前段時間女兒的那段話也複述給丈夫,這不得不讓秦世雄的心裏也有所動。但為了不會驚嚇到孩子們,隻好暗暗的進行。……
海棠到了學校之後自然是先去找水澗洵了。
“澗洵啊,近來學習很累吧!”
“還行,大姨,你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你的那個同學,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會兒應該沒事了吧,但手術還是要做的,而且越快越好,可是他們家好像沒那麼多錢,不過雲麗說了,無論如何,她都會讓雲天做手術的。”說到此,水澗洵歎了口氣,停頓了一下又道,“一個女孩子,上哪籌那麼多的錢啊,真是難為她啊。本來,我想讓她去我媽的海市蜃樓去兼職,她卻不同意。”
“你喜歡她?”
聽大姨這樣直白的問自己,水澗洵有些驚訝,怯怯的問,“怎麼了?”
海棠輕笑一下,“什麼怎麼了,現在你學習已經很累了,不要太分心了,等畢業之後找到了工作再去喜歡也不遲啊!”
水澗洵長吸了一口氣,無辜地鼓起腮後又吐出去。“大姨,你能幫我嗎?”
“幫你什麼?”
“幫我,給她找一份工作吧!”
“嗯?”
“其實,我知道雲麗的心思,她不想欠我太多,何況雲天病成那樣,她就更放不下雲天了。”
“也好,但直接就給人家找工作,未免太唐突了。我看著辦吧。好不好?”海棠正苦於沒有理由再去找那個丫頭。
“謝謝大姨。”水澗洵高興地說。
海棠寵愛的摸了摸水澗洵的頭,她對這個外甥的愛護不亞於兒子。
中午吃完了飯,海棠就到食堂溜達,因為水澗洵告訴過她,那丫頭在食堂裏兼職。
“看你也就這命了,奴婢的命。還跟我爭水澗洵,看看你的樣兒,哪一點讓人覺得吸引啊!”銀露站在一張桌旁嗑著瓜子,還有意無間地把皮子扔到地上。
“你別再扔了,快走吧。我搞完衛生,還要去看雲天。”
“雲天?”銀露嘲諷的笑了笑,“雲天病成那樣子,你能做什麼?啊?不過是看著,你有錢給他治嗎?可如果換成我姐,就不一樣了,興許還能救他的命。”說完扭著屁股走了。
留下雲麗愣愣的杵在原地,以至於海棠走進來都不知道。
“怎麼了?”
雖然海棠是一聲輕問,還是嚇了雲麗一跳,“您是——”她著實地覺得眼熟卻又記不起。
海棠看著她微微笑了笑,並無言語。
“我想起來了,阿姨,那天謝謝您拾到我的金鎖。”雲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