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蟾影,隔海相望,難執子之手;
煙深處,靈犀難阻,互相濡白頭。
遠在台灣的秦天在接到秦月發的電郵時,不僅感歎,古有梁祝,今有雲水,書中鬼丈夫,現實雲水賦。看來,自己真得不是這場戲的主角。想著,秦天便將《隔海相望》一書的名字修改成了《又見水雲天》。從前,之所以命名為《隔海相望》,是盼望著自己用心的守望,有朝一日能感動海那邊的那個女孩。七年的相思之苦也完全釋懷和寄托在《隔海相望》這部書裏。但現在,他明白了,這不是雲麗和他兩個人的書,裏麵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人物,就是水澗洵。
“隨時將他們的消息傳輸給我,你知道,雲麗幸福了,我才能安心。”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更加襯托了夜的寂靜和心的寥寥。
“好的,哥哥,保重自己,我知道你愛雲麗,但你也要知道,我們一家人都愛你。”電腦屏幕上跳出的字讓秦天心裏一陣暖、一陣酸。
“我知道,放心吧!”秦天想了想又打上了幾個字,“呂南沒欺負你吧。”
“我們很好,你不用擔心,爸媽在那兒,還需要你多照顧呢。”
“那也是我的爸媽啊,傻丫頭。” 秦天回複。
“嗬嗬,再見,哥哥。”
“再見——”
秦天雙手向後抱頭,仰在椅子上,透過窗子凝望著墨黑的天空。星光如珠,妙月如銀,紗雲飄逸,顯然一副渾然天成的相思畫麵。
癡望小蟾,秦天自言自語:“雲麗,將來,不管和誰在一起,就算為了我,也一定要幸福啊。”
靜靜的海麵微微湧起層層波浪,隨著風的蕭音移向遠方,似乎是在傳送著無限的祝福和對伊人千絲萬縷的思量……
同一輪妙月之下,雲煙卻無暇賞析,隻有一盞橘色台燈陪著她沉思。滿桌子的文件狠狠地驅趕著她的困意。照片上的人微笑著,在燈光的映襯之下,更加溫暖柔和。
雲煙不自覺的對著照片微笑。
“看著我這麼累,心疼了吧。可是,如果我不這麼累,就更想你,比起想你時的疼痛,我寧願忍受身體上的負累。”
拿起照片,近距離的看著,並忍不住觸摸起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的人。文件紙上落了幾滴眼淚卻不去管它,信手播放一首曲子,那是第一次和一個人共同聽過的一首曲子。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雲煙深處水茫茫……
“雲煙深處,水茫茫……”隻有在回憶裏,女孩才會展露一絲笑容,卻也是流著淚的微笑。
偷偷地看著雲煙癡癡地自言自語,門外之人一瘸一拐的憤然離去,此時的他,恨極了天意,亦恨極了自己。
水澗洵回到單人宿舍,坐立不安卻又覺得毫無出路,隻好來回踱步。自己的留下,無疑是個錯誤。原以為距離近了,就會更好的去守護,卻不曾想,也越發地看清了對方為自己所受的苦,如此,倒讓自己更難受、更無路可走。
女孩自認為是一個人聽著那首曲子,卻不料隔壁的人也聽著那首曲子。死別之後,不曾相識,卻默默地相知相守,不曾相愛,卻愛得如泣如訴。
起初,雲煙將步尋帶到酒店的時候,不免掀起一陣波瀾。雖然多人反對,但她將眾人說服得啞口無言。最後將步尋安排保潔部,負責酒店辦公層的衛生工作。這樣,步尋便無須麵對除酒店以外的外部人員。為了方便照顧,雲煙還命人將自己宿舍同層的一個儲藏間清理後,給步尋做單人宿舍。看到總經理如此偏愛這位相貌醜陋的怪人,其他人也就跟著無異議了,特別是出了那件事情之後,為了保住工作,眾人就更加小心行事了。
一天,雲煙剛從洗手間裏出來,便聽到一陣叫嚷。
“你怎麼做事的,這個花瓶多少錢你曉得嗎?”
“我,我可以賠。”沙啞且急切的聲音。
“賠,你賠得起嗎,看看你的樣子,還一瘸一拐,也不知道總經理是怎麼想的,弄你這麼個貨色來酒店工作,我看了都惡心。”某部的年輕經理不但惡語傷人還故意噦噦幾聲,作出嘔吐狀。
雲煙本想息事寧人,心裏卻怎麼也忍不下去。當雲煙站在兩個人麵前時,年輕的部門經理當時便瞠目結舌。而旁邊的步尋則低下頭,一聲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