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木措見南宮纖纖低聲淺笑,嬌美無限,心裏直似有一隻毛蟲蠕動一般,奇癢難耐,熱切的目光落到南宮纖纖的臉上,再也挪之不開,道:“這朱元璋的皇朝與太陽和月亮又有什麼——”一言未畢,倏地頓住,喃喃地道:“大明皇朝,明,日月成明。”目光仍停留在南宮纖纖臉上,驚道:“莫非這答案就在於這一個明字?”
李壞輕拍手掌,讚道:“拉大少真是機智無比,不過,這時卻不得算數了。”拉木措頭也不回,叫道:“什麼不算數?”隨即回過神來,才明白與李壞的鬥智之舉,已輸去二輪,顯是已經輸到底了,才知李壞先前一番好言良語,卻是誘己入局,不禁又羞又怒,但既然有言在先,卻不好當麵翻臉,再加之還摸不清李壞的底細,亦不敢輕舉妄動,但眼見手到擒來的美女,此時卻被李壞攪得亂七八糟,心中卻頗不甘心,正盤算著詭計陰謀,信口問道:“公子高姓大名可否見知,以免鄙人栽得莫名其妙。”他不說“輸”而說“栽”,自然是輸得不服氣了。
李壞不待回答,亭中劉姓老者高聲叫道:“番邦頑徒,你可聽仔細了,這位公子尊姓李,木子李,大名壞,不土之壞,雖然姓名李壞,但人才出眾,卻是大大的名俠風範,一點都不壞。”拉木措聞言,渾身一震,將目光從南宮纖纖轉向李壞,驚道:“你是李壞?哪個李壞?”
李壞抱拳向亭中遙遙一揖,笑道:“劉老爺子太抬舉在下了。李壞一介浪子,其壞透頂,名俠風範更是一點都沒有的。”劉姓老者道:“李公子太謙遜了。公子高義,灑脫風liu,哪像一些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之徒,言行不端,舉止惡劣,沒的辱了眼耳。”言下之意,顯然是在挖苦拉木措,而拉木措緊緊盯著李壞,竟未理會劉姓老者的貶低,隻喃喃地道:“你就是李壞,李壞就是你。”邊說邊向幾斯兄弟一眾人退去,隨即俯下了頭,低言幾句,隻見幾斯太罕縱向亭西首的一條小路,如飛一般而去。
李壞笑道:“去搬救兵嗎?拉少爺不怕所托非人,若是這位‘太憨’兄弟迷路了豈不是不妙之極?”南宮纖纖皺了皺眉頭,卻見劉姓老者亦隨著幾斯太罕逸去的道路急奔而去。
拉木措不理李壞的調笑,換上一張笑臉,向李壞走來,說道:“久仰李公子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卻不料竟在此處相遇,真是幸何如之。” 李壞不禁失笑,心道:“久仰我的大名?真是胡說八道。看此人的情形,倒像是確實聽聞自己的名字,莫不是為了比翼劍而來?”當即不動聲色,笑道:“拉公子的大名,李壞也是仰慕之極。”拉木措幹笑一聲道:“久聞公子逍遙江湖,所向無敵,鄙人向往之至。”言語恭敬無比,樣子也恭敬之極,李壞心中不喜,正待出言相譏,拉木措又道:“公子機智,鄙人不及甚多,輸得心服口服,鄙人冒昧,願洗耳恭聽公子的最後一道題目。”南宮纖纖也麵露關注之色。
李壞向南宮纖纖微微一笑,道:“拉少爺真的想聽嗎?”拉木措心中已將李壞罵過千遍萬遍,不過此時隻想拖延時間,麵上便不表露半點,仍恭聲道:“當然當然。”
其時紅日已有一半隱入青山背後,落日餘輝,將西邊天際映照得一片絢麗,夕陽正像一位任意揮灑的畫師,描雲繪山,青山綠樹,似已披著一襲色彩柔和而絢麗的薄紗,倦鳥回巢,漫聲啼鳴,不遠處竟有了嫋嫋炊煙,直令人心曠神怡。李壞深吸了一口氣,道:“夕陽迷醉,真是好一片景色。”南宮纖纖道:“夕陽與朝霞相較,自是另有一番意趣。”拉木措強忍心中的怨氣,亦點頭稱是。
李壞道:“這第三道題目,當然也與太陽有關。拉少爺聽好了,太陽何時從西邊升起?”拉木措怔道:“什麼?”李壞道:“日升日落,世人都知其是由東邊升起,往西邊沉落,卻不知何時會從西邊升出,朝東方沉去,拉少爺學識淵博,在下靜聆教益。”李壞不管通與不通,胡亂掉文,隻是想裝模作樣。
拉木措沉思片刻,道:“公子真乃神人,這等深奧之題,拉木措聞所未聞,還望公子寬待時間,容鄙人好好地想上一想。”李壞笑道:“想吧,使勁想,狠命地想,想到旁人來了為止。”拉木措強笑道:“什麼旁人?公子說笑了。”說罷施了一禮,轉首走入己方人群,竊竊私語。南宮纖纖亦是大惑不解,低語問其故,李壞神秘地道:“天機不可泄露。”
紅日已完全隱沒。李壞與南宮纖纖低聲談笑,拉木措等人或立或坐,也不著急。過得半刻,楓樹亭西首的山路之上,一個長身壯健之人飛奔而來,卻是幾斯太罕,隻見他直奔至拉木措身前,又是一陣低語,拉木措麵露喜色,朝李壞二人走來,邊走邊道:“此題實是太過玄奧,鄙人才智淺薄,縱然再想上三天三夜,終是想之不出,還望李公子直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