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意中招(2 / 3)

忽地,李壞長笑一聲,身形驀然向場外一折,右手輕探,一把攫住南宮纖纖的小手,縱向楓樹亭中,大聲道:“拉少爺真是好鞭法,卻不知叫什麼名字?”拉木措渾然未覺,雙目怒睜,狀似癲狂,一張醜臉顯得更為難看,手下更是毫不放鬆,仍死命地揮動著長鞭,擊東打西,抽南掃北,呼呼作響。

李壞一怔,高叫:“你這是什麼鞭法!”聲音飽滿渾厚,氣衝霄漢,顯是以上乘內力發出,在場諸人隻覺得耳膜震動,極不舒服。拉木措身軀微震,抬起頭來,發現已不見敵蹤,手中長鞭頓時緩將下來,遊目四顧,見李壞與南宮纖纖並肩而立,形情親密,心中妒怒交加,大吼一聲,撲上前去,長鞭揮處,向李壞及南宮纖纖二人夾頭甩去,口中大罵:“小子,打不過就想逃麼?叫一聲拉爺爺,饒你性命!”

李壞輕攜南宮纖纖的腰際,向亭中輕輕一推,已將她穩穩地送至亭中劉姓老者諸人身旁,隨即身形向西北方輕展,行雲流水般蕩至一棵大楓樹之下,身形微頓,眾人眼中一花,卻見李壞似乎根本未曾借力,倏又飄上了此棵楓樹離地麵十尺開外打橫伸出的一節枝椏之上,雙腿向下一分,便如猿猴一般坐於樹枝上,枯枝敗葉未見半絲搖晃。這一手輕功確是不俗,場中眾人齊皆動容,南宮纖纖拍手笑道:“李大哥,好輕功!”

拉木措長鞭落空,又驚又怒,亦大步追將過去,反手將長鞭由正西轉向西北,抽向李壞置身處的大楓樹。李壞雙腿左右晃動,悠閑無比,笑嘻嘻地看著樹下滿頭大汗的拉木措,笑道:“拉少爺且慢動手,在下有話相詢。”

話音剛落,拉木措的長鞭已打在楓樹巨幹之側,隻震得滿樹殘存的楓葉籟籟落下,直如驟雨一般,鞭身卷處,一道長長的鞭痕,有如利刃割出。拉木措頸側筋節突出,喝道:“小子,要討饒麼?有話快說,有屁就放!”一番急攻未果,拉木措直如受傷的猛獸,再也顧不得風度形象。

李壞道:“拉少爺這條鞭子叫屠龍鞭麼?鞭法確實不賴,不知叫做什麼鞭法?”拉木措停下身來,仰首而望,惡狠狠地盯著李壞,叫道:“本少爺這一套鞭法喚作‘屠狗殺豬七十二式’!”

李壞摸了摸下巴,笑道:“屠什麼?”拉木措道:“狗!!”李壞裝作不知,問道:“什麼?”拉木措極其不耐:“野狗的狗,小子裝什麼糊塗。”李壞又道:“你是什麼?”這一句話說得極輕,第一個‘你’字說得更為模糊不清,如不細聽,萬難察覺,拉木措盛怒之下,哪曾注意到如此細節,隨口道:“狗!”李壞點了點頭,正色道:“原來我們的拉少爺是野狗,怪不得如此凶形惡相。”拉木措一愣之下,還未回過神來,問道:“你說我是野——”亭中諸人已哈哈大笑。

拉木措惱羞成怒,罵道:“臭小子,作死麼!”甩手又是一鞭,鞭梢擦著李壞的足底而過,隻聽得“啪嚓”一聲脆響,李壞足下一截臂粗般的樹枝已被長鞭擊斷,砸下地去。李壞仍是紋絲未動,口裏隻顧調笑:“拉少爺何須如此大火,在下可沒說你是野狗,縱然你自己承認自己是野狗,在下眼裏看得清清楚楚,眼見為實,說什麼也是不會跟拉少爺‘苟’同的。”話雖如此,卻故意將‘苟同’的‘苟’字咬得極重,再加上滿臉的戲謔,整句話就像一根鋼針般狠狠地紮在拉木措的心口之上。

拉木措心裏怒意更甚,大聲喝道:“臭小子,你無須拐彎抹角的罵人,有本事下來跟本少爺比劃比劃!光逞口舌之能,算得什麼好漢!”李壞搖了搖頭,說道:“我李壞一介浪子,好漢是萬萬當不得的。何況,我又不是丐幫的長老,丐幫幫主又不是我老丈人,我跟你較的哪門子的勁。”拉木措奇道:“丐幫?這跟丐幫有什麼關係?”

李壞亦奇道:“這跟丐幫怎麼沒關係?”拉木措道:“什麼關係?”李壞又晃了晃雙腿,忽又將右腿架於右腿之上,燦然一笑,說道:“素聞丐幫祖傳的一套打狗棒法,威震江湖,江湖之狗聞棒風而喪膽,望棒子而遠逃,但狗膽既喪,豈能逃得脫打狗棒下?丐幫的英雄自是扒狗毛,剝狗皮,燉狗肉,啃狗腿,喝狗湯,不亦樂乎?但剛才目睹拉少爺神威蓋天下之狗的屠狗鞭法,心下便不自禁地為丐幫的英雄好漢們擔憂,試想一下,拉少爺此屠狗鞭一出,丐幫的狗肉生意豈不是要二一添作五,與拉少爺一同分享?這豈不是大掃興趣?”

劉姓老者等人縱聲大笑,南宮纖纖亦覺有趣之極,嬌笑連連。東首拉木措的同伴雖不明李壞此言之意,但見敵人暴笑歡呼,而自己的主人額頭青筋暴露,驚怒無比,估計不是什麼好話,便也嘰哩咕嚕的罵個不休,劉姓老者諸人豈肯示弱,亦是戟指叱罵。這些人雖然武功不高,但久曆江湖,罵人的本領卻是高人數等,與武功相比實不可同日而語,一時間中原之罵與番邦之罵此起彼落,落而又起,雖然你不明我言,你不知你意,卻誰也不肯罷休,比之剛才的精彩打鬥,卻又有另外一番風趣。李壞含笑不語,拉木措隻是瞪著李壞,過了老長一段時間,罵聲才逐漸止息,想必罵得久了,口幹舌燥,雖然肚子裏還有一古腦的好貨未曾表現出來,也隻好暫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