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佳曲比翼(1 / 3)

李壞拉著莊采兒的手,一陣狂奔,也不知翻過多少個山頭,亦不知跑出多遠,忽然停下身來,放開莊采兒的素手,向後張望片刻,又看了看莊采兒,但見她額頭微微見汗,氣息也稍顯零亂,關切地說道:“辛苦你了。我們先在此處稍事休息,等等他們,要不就不好玩了。你的輕功進步很快,差點就要趕上我了。”

莊采兒也不打坐調息,隻是靜靜地看著李壞,目光之中,透射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色。聽到李壞之言,冰雪一般的麵上現出一絲笑容,說道:“李大哥輕功當世無雙,采兒遠遠不及,幸好這幾年勤練李大哥傳授的輕功要訣,不致於拖累李大哥。不過,采兒實在不明白,李大哥既然想躲開地魔門袁天鵬諸人,這時正是良機,為何卻又要停了下來?”

李壞雙目之中露出狡黠之色,笑道:“你以為我真的是在逃跑麼?那袁天鵬隻道我身上劇毒未解,才不得不拚命躲避,殊不知,我體內所中之毒早於半日之前便已解除,這時東跑西奔,隻是想逗他們玩玩而已。任袁天鵬狡猾似鬼,也猜不到我李壞竟有如此奇妙的狂奔解毒之法,這個有趣的法子,是我當日於劍門關之上偶然發覺,實在是有點意思。”

莊采兒笑道:“袁天鵬縱然狡猾似鬼,也鬼不過李大哥,袁天鵬隻能算是小鬼,而李大哥卻已是閻王了。”

李壞搔了搔頭,忽地做了一個鬼臉,苦笑道:“采兒說得不錯,可閻王好辦,小鬼難纏,如今惹了這麼多小鬼上身,我這閻王除了腳底抹油,倒也別無他法。”

莊采兒見李壞滿麵塵灰,那個鬼臉的模樣更是滑稽無比,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向李壞走近兩步,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岶,溫柔地在李壞的臉上來回擦拭,說道:“李大哥,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不變。”

李壞道:“真的一點都沒變麼?本來我也這麼認為,不過在采兒麵前,我卻覺得自己老了不少,對了,天山不好玩了嗎,為何要跑到中原來,莫不是小采兒如今長得這般漂亮,求親的人踏破了淩霄宮的大門,采兒煩不勝煩?”

莊采兒聞言嬌羞無限,秀目低垂,恰似花蕾初放那一刹那的溫柔,李壞不禁看得呆了,喃喃地道:“真是要命,采兒,你現在為何也變得如此模樣。”

莊采兒正待說話,李壞忽地雙耳上下抖動,說道:“好個袁老兒,追得這般快,采兒,我們又要出發了。”言罷雙肩輕晃,已在數丈開外,莊采兒嬌聲道:“李大哥,莫要跑得太快,采兒跟不上。”

李壞邊跑邊喊:“采兒加油,讓李大哥看看你的輕功。”莊采兒無法,隻得提氣急追而去。

其時日薄西山,斜陽殘照,將西邊天際渲染成一塊絢麗的畫卷。傍晚柔和的氣息裏,忽然傳出隱隱約約的笛聲。笛聲初響之時,恬靜婉轉,清越如水,沁人心脾,李壞放緩步伐,情不自禁尋覓著笛聲傳出的方向,踏著笛聲的節奏,笛聲越來越溫柔,越來越清晰,似乎就在前方不遠,李壞向前疾趕,而笛聲卻又於前方傳來,如此反複幾次,李壞又追出幾裏路,笛聲卻總是在前方不遠響起。

李壞心中驚異,終明白是一內家高手,正用綿長的內息,鳴笛相邀。李壞清嘯一聲,輕托莊采兒的纖腰,閃電一般疾馳而前。笛聲的節奏忽地一轉,由清越而至醇厚,好似一滴濃得化不開的蜜,又好似一壇濃香勾魂的美酒。

莊采兒輕輕地扯了扯李壞的衣袖,將小嘴湊至李壞耳邊,問道:“李大哥,這笛聲中頗有怪異之處。”

這時笛聲的節奏又變,變得如泣如訴,如怨如癡,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期盼之意,恰似一位多情的妻子,懷念經久在外的夫君,深情無限,蕩人魂魄。

李壞聞著莊采兒吹氣若蘭的氣息,心中一陣旌旗搖蕩,忙縮了縮脖子,長吸了口氣,頜首道:“不錯,此人以無上的功力,化懾心大法於笛聲之中,引我前去。”

莊采兒道:“那此人用意如何?是好是歹,李大哥可否知悉?”

李壞道:“既然魔門中人,應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過,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此人似乎對我並無惡意。縱然此人用意不善,我們又何懼之有?”說罷握了握莊采兒的手,以示安慰。

莊采兒道:“李大哥不怕,采兒也不怕。”兩人言談之間,腳步不知不覺便緩了下來。這時笛聲又變,竟似有了責怪之意。

李壞讚道:“此人的笛技,竟能融各種情感於其中,讓人清晰感知到其心中之意,確是妙絕天下。”

清風徐徐,笛聲優揚,忽然,群山之間,竟響起鳥獸和鳴之聲,刹時間響徹一片,動聽之極,李壞幾曾聽聞如此奇事,一時聽得呆了,莊采兒亦是心神沉醉,目顯向往之色。

李壞駐足出神,忽覺體內真氣竟隨著笛聲的節奏,於全身各條經脈之中緩緩流轉,隨即愈轉愈速,不知不覺之間,已轉過大小周天,內傷竟奇跡般地好了許多,功力亦隨之增加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