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謝觀星今天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可哪裏不對,他有些吃不準。他隻是覺得,那些死人中,有一具屍體好像有些問題,他的身體看上去,並沒有其它屍體那麼僵硬。
那中年漢子的目光似是無意間掃過了謝觀星的麵頰,隨即又似是無意間掠過了那具讓謝觀星感到困惑的屍體。
不多時,一名上去驗屍的捕快,單膝跪地,拳擊右胸,對著那中年漢子說道:“大人,屬下已驗看過屍體,此間屍身十一具,皆是一擊斃命,掌碎天靈者三,其餘俱是利器貫心而亡,凶器三棱三刃,非尋常刀劍,以其生成的創口而觀,刃長不足一尺。斑痕,血凝狀況,屬下亦有查過。發案當在兩個時辰之前。”
“隨身兵刃何在?”那中年漢子開口問道。
“腰間七柄,井內四柄,無殘損!”
“那人可在其中?”
“在!”
“指來我看!”
“還請大人移步!”
謝觀星看著緩緩走向屍體的中年漢子,無來由的感到一絲緊張。因為順這那驗屍的捕快手指方向,那具所謂的“他”就在自己覺得有問題的屍體旁邊。
隨著那中年漢子一步一步的走近,謝觀星的心髒跳動的愈發急促,他隱隱的覺著,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就在那中年漢子俯身要去觀看那具“他”的屍體時,謝觀星莫名奇妙的咳嗽了一聲,眾人不由自主的望了過來,便是那個中年人,也扭過頭,向著謝觀星投來了質詢的目光。
可就在此時,那具謝觀星一直覺得有問題的屍體忽然動了,還不待謝觀星喊出“小心”二字,寒光一閃,那具有問題的屍體便如一條被撇到地上的鯉魚,猛然向上彈起,其手中亦是多了一樣物什,那銳利的鋒刃,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絲淡淡的藍色光芒。
對於一名從小就經受過嚴格訓練的“夜梟”而言,殺人,隻是件如同吃飯穿衣一般,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夜梟”黨化明白,在這樣的距離,這樣的角度,這樣精心設計的殺局之下,那個人不可能躲得過自己這奮力一擊,即便是那人真如傳說中一般的厲害,隻要自己手中的利刃,在他身上劃出一星半點的傷口,那鋒刃上塗抹的劇毒,也會在頃刻之間奪去那人的性命。
黨化已經在考慮自己下一步的動作,那牆上的孔洞,已被他用一層自己精心製作的棉紙,小心的遮蓋上,若非自己前幾夜多次嚐試,換做旁人,便是站到了跟前,也看不出有任何破綻。
腦海中出現的蹬踏牆孔,絕塵而去的矯健身姿,讓黨化莫名的升起一思得意。但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在臨走前,看看方才那個咳嗽的家夥是誰,因為那聲咳嗽,讓本已伏下身的“獵物,”向一側微微偏出了一點。而這一偏,卻剛好避過了黨化認定的最好位置。
可是構想和現實之間總會存在著一些差距,即便那差距再小,有時卻真的能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黨化沒能看到那咳嗽之人的臉孔,也沒能如願像隻真正的夜梟一樣振翅而去。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一隻探出的手臂上,而自己那支出道以來,為他帶來無數金錢和女人的三棱透甲錐,此刻正被其牢牢握在了掌中。
黨化知道自己完了,他不會再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即便是自己的破甲錐上塗有劇毒,但很明顯,那人手上戴著一隻用玄絲編成的手套。
對於一個“敬業”的殺手而言,失敗就意味著死亡。隻是黨化不明白,自己思考了整整半個月,絕對算得上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到底那裏出了錯?
黨化沒有動作,甚至連扭動一下破甲錐都懶得去做,他在等待。
這等待無需太久,很快,快到了幾乎就在黨化看到那隻手臂的同時,一隻染血的刀尖便從黨化的胸口透了出來。
在閉上眼睛之前,黨化於腦海中嘟囔了一句。
“出手倒是還利索!”
身體漸漸感到一絲寒冷,那寒冷讓黨化覺得方才井中的寒冷,此刻已經算不了什麼。看著頭頂的天空在眼前越來越開闊。黨化笑了。
“可惜了,多好的一次出名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