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墳葬老(1 / 2)

與雲姓老者的交談,並沒有帶來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論是正撫令程慶的死,亦或是村中的諸多規矩,這老者都說得滴水不漏。即便是謝觀星繞過了這雲姓老者,想要向雲巧打聽,那“雲舒”究竟是何人?又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那老者也是全然不給自己孫女兒開口的機會,當下便接走了話茬。

據老者所言,這雲舒乃是自己的另一個孫兒,雲巧的胞弟,隻因其人不習慣村中的清靜,故而,前些日子去了外地雲遊。至於老者和通道何健之間的過節,若依著推官厲傑旁敲側擊般的暗示,似乎僅僅是因為這何健給雲舒講了太多關於“外麵”的事情。

就在方勝恍然大悟的一刻,謝觀星的心中卻是一陣暗嘲。

“那通道何健此刻麵白如紙,兩腿亦不停抖動,這種狀況,分明是恐懼到了極點。事情哪會如厲傑暗示的這般簡單!”

其後的閑聊,就變得沒有多大意義。謝觀星不想在耽擱在此處,與其和村中的長老叫板,倒不如找個“老實”些的村民去“暢聊”一番。

老者無意留人,所以那臨行前的古禮,行得愈發周正,可就是這周正的古禮,卻因為躬身過低,而讓一件物什從雲姓老者懷中滑出。

那是一枚用紅線穿墜的大錢。這等大錢,謝觀星並不陌生,其正麵鑄著“涉川永昌”,背麵則是“當五錢”字樣。此錢至今仍可在涉川的地界中流通,隻是因其鑄造精美,實際價值遠超五錢,所以涉川百姓,並不願意將其拿出使用。官家倒是明白個中油水,數次強換,卻是無人應和,隻得不了了之,日久之下,這種製錢,世麵上也就很難見到。不過既是這錢拿出招人眼紅,又無人願意置換,那便有了一個極為特別的用處,殉葬。

可一個還健在的老者,早早置辦些麻衣倒是無可厚非,但是像入葬死者一般,在胸口懸掛大錢,這倒是合的哪門子規矩?

那老者反應很快,大錢剛剛滑出,便被其人一把揣回懷內,可即便如此,卻躲不過謝觀星淩厲的視線。

還有一個人似乎也看到了這一幕,可他的反應卻是異乎尋常。通道何健,在看到那大錢後幾乎要癱軟下去,多虧了那厲傑,這才將其一把扶住。

推官厲傑的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其人攥住何健胳膊的手似乎也用上了力,但那何健眼神呆滯,似對臂上的疼痛全無感覺,隻傻傻的看向那雲姓長老。

“有理戶大人在,能有何事?”厲傑湊到何健耳旁低語一句,可就是這句話,卻讓快要崩潰的何健振作起來,其人眼中重新煥發出光澤,兩腿亦停止了抖動,而原本佝僂下去的腰身再次向上挺起。仿佛隻是在一瞬間,他就找回了自己的信心。

厲傑和何健的小動作,謝觀星並沒有注意,此刻的他,心中已經有了一種猜測,這猜測來自涉川百姓關於古禮的一個傳說,但眼下的詭異是否真和那個傳說有關,卻還需要他自己去應征。

其後的拜訪,謝觀星看似已經失去了興趣,往往是被引入某戶院門,便在與院中主家聊上兩句後轉身離去。方勝心中有事,實在是懶得跟隨,借口有些疲憊,留在了一戶人家的院內。看那架勢,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此處等待謝觀星興盡同返。當然,方勝留在這戶人家院中也不是沒有別的原因,那戶人家中的女子實在太過清秀!

厲傑不敢讓方勝獨自留在此處,他一時拿不定主意自己該跟著誰走,按照慣常的思維,推官的職司大過捕頭,可這兩日下來,厲傑總覺得這個叫謝觀星的總捕,比那個叫方勝的總推官要來的厲害。

權?之下,厲傑還是決定自己留在此處陪著方勝,讓何健跟著謝觀星。原因無他,自己怎麼想的並不重要,關鍵在於理戶張福會如何去想,村中長老會如何去想!跟著方勝,出了茬子,自己好歹還有個推托的理由,可若是跟著謝觀星,萬一方勝這裏搞出是非,那麼僅憑“自己覺得不妥”這樣的理由實在不夠充分,即便能得到理戶大人的諒解,隻怕也難以說服村中的各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