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單勉和謝觀星的大度,方勝當真是被嚇了一跳,其人急火火的便要上前攔阻,可謝觀星眼中的一抹凶光卻是將其人給嚇了回去。
方勝識得謝觀星的這種眼神,那意味著不容拒絕,可方勝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安平王和謝觀星是傻了不成,若是讓禁軍進入衙內,一旦有事,這裏應外合之下,哪還有半點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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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幾名似已病得暈死過去的“軍士”被人送進官衙,細心的方勝多少看出了一些問題,這些軍士即使是得了急病,又何須裹得嚴嚴實實?而且看這些病倒的“軍士”身形,是不是過於臃腫了一些?自己昨日可是隔著門縫看過,那些站在門外的禁軍,何曾有如此矮胖的存在。
拉了拉謝觀星的衣袖,方勝使了個眼色,又對著那些被包裹起來的“軍士”努了努嘴,可謝觀星仿佛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其人隻招呼了李敢一聲,讓其人將官衙內能找到的火盆都給這些病倒的軍士送去。這一安排更是讓方勝大為不解,衙門中的火盆數量,那謝觀星不是不知,若是盡數送去,這寒病肯定是治好了,可若是再出來,隻怕都被烤成了肉幹!
令方勝感到困惑的事情還在後頭,剛剛還威風八麵的安平王單勉此刻不知為何,似是又回到了自己那副逍遙王爺的模樣,其人居然再次退回到了涼亭之內,隻招呼兩個從人做陪,獨自喝起了酒。
便是方勝再笨,也看出了事情有些詭異,可哪裏詭異,方勝即便想破了腦袋也還是想不明白。
無奈之下,方勝選擇了沉默,其人隻緊緊跟在謝觀星身後,由著謝觀星或叱喝或耳語,安排著府中的人手。既然已經都做到了這一步,再為禁軍的兄弟們準備些衣服被褥、炊餅吃食也在情理之中,反正有謝觀星在那裏指手畫腳,方勝也懶得去操心,若有人看,自己點點頭便是!
很快,禁軍的病患就已在官衙內安置妥當,那百人尉成懷素帶領其它軍士往涼亭謝過了安平王,隨即便要出衙,可方到門邊,卻被謝觀星攔住,其人接過李敢楊波等人遞過來的幾個包裹塞到了成懷素等人的手中。
隨著手中一沉,成懷素麵上微微變色,正待發問,卻聽得謝觀星大聲言語。
“外麵雨大,想必弟兄們沒吃得好飯食,王爺差我給兄弟們送了些炊餅之物,雖是不多,總強過餓著肚子,還望百人尉大人收下一二!”
那成懷素掂了掂手中的包裹,眼中忽然掠過一絲欣喜,其人對著謝觀星微一點頭,隨即單膝跪倒,對著涼亭那邊施禮喊道:“京都提衛製下百人尉成懷素謝過王爺賞賜,謹祝王爺安康,涉川永昌!”
言罷,這百人尉成懷素招呼一聲帶人退出官衙。隨著“咣當”一聲,五柳巷的官衙再次關閉。
看了方勝一眼,謝觀星緩緩走向涼亭,對著那還在自斟自飲的安平王跪倒施禮後說道:“王爺,這日子不晚了,還請回房歇息片刻,屬下已安排妥當,定然不會讓人打擾到王爺安枕。”
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安平王單勉默默注視謝觀星的雙眼。
“本王那把劍不錯,若是喜歡,拿去試試鋒刃又有何妨?”
“王爺心愛之物,旁人豈敢染指,王爺放心,屬下定然小心,不讓閑雜人等給取了去!”
安平王聞言,也不再多言,起身帶著兩名從人便向官衙內的側房走去,可走不兩步,其人忽然停住問道:“聽聞京都捕快懷中都有個物什叫燕兒笑,今番無事,為何不拿來招搖一下?”
謝觀星微微一愣,隨即笑著開口說道:“若是王爺要放,旁人如何敢不從,隻是這京都之內,若處處燕兒都笑,如何知道哪個是王爺您放的?”
安平王雙眼寒光一閃,隨即冷笑一聲說道:“當真是如此,倒是本王愚鈍了!”
方勝被這一聲冷笑笑得頭皮有些發麻,他隱隱覺得這笑聲並非是衝著謝觀星去的,可京都內的官員哪個不知?這燕兒笑豈是說放就能放得,即便謝觀星急切之下胡言亂語,好歹也是個不錯的借口,倒是冷笑個甚?
一直等到安平王府中的從人關閉房門,而其它人等,除了值守也都被謝觀星“請回”各自房中歇息,方勝見左右無人,這才對著謝觀星小聲問道:“謝兄,到底出了何事?怎地為兄我總覺得事情蹊蹺,莫非謝兄有事情瞞著方勝?”
謝觀星沒有多言,而是拉著方勝走向了單勉所在房舍的隔壁,那裏是衙門內最大的一處房間。
沒有用這最寬敞的房間安置安平王,方勝同樣覺得有些不解,但是當謝觀星叩動門環,而那房間的門也被人從裏麵打開一條縫,擠進房間的方勝忽然覺得手腳有些發涼,這房內的燭火被人刻意遮掩,內裏多少有些陰暗,可即使是再弱的燭火,也同樣能反射出那鋒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