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停片刻,謝觀星望向房中眾人,其人似乎仍有些不放心。眼光在那些呼吸已經變得有些急促的公人麵上一一掃過之後,這才接著說道:“事急從權,自當少些顧忌!本捕實話實說。諸位之中,難免有人心存異誌,本捕不得不防。若是真有來襲,盡可兩人一組,貼背相守,組間協防遞進,若有人無故轉身,需防內應。若有逃脫,本捕則視為叛逆,鋼刀索命。另告諸位,莫要太過相信自己的本事,能用上的物什該用就用,若是逢得生死,誰管你守不守得規矩!”
這臨了的一句補充,換來的不過是幾聲幹笑,當下的狀況,若是有哪個還樂得起來,那當真咄咄怪事,方勝聽聞謝觀星如此安排,雖覺得其人定然有事相瞞,可心中還是莫名湧起一絲暖意。
略作猶豫,方勝恨了恨心開口說道:“既是謝兄如此安排,想必事出有因,方勝愚鈍,唯謝兄馬首是瞻,隻是謝兄獨守前院,方勝何能貪生?方勝自問身手不及武人,卻總強過一個驗查屍身的老頭兒,若是謝兄無忌,便讓方勝同你一起,左右方勝還藏了件上好的物事,一直未曾用過,今番事大,正好拿來顯顯本事。”
隨著其人言語,如同變戲法一般,方勝從衙差雷傑身後取過一物。
這樣東西的出現,讓眾人啞然失笑。這等物事,也虧得是方勝是一文官,若換做武人拿在手中,那便隻能得來二字,丟人!
也不知此物是否由徐吉利處得來,既然菜刀可以一用,那拿來這鐵鍋用用,又有何不可?隻是這鍋當真有些份量,看方勝提著此物的狀況,隻怕一旦用上,那便隻能頂在頭上。
看了身邊一直在撇嘴的徐吉利一眼,謝觀星對著方勝說道:“方兄莫要義氣用事,且聽從謝某安排,旁得事謝某不敢斷言,可要說守在院中,這徐仵作當真是不二人選!”
輕咳兩聲,徐吉利開口說道:“總捕大人謬讚,徐吉利不過衙門中的一名仵作,如何擔得起如此重則,若是守在房中,單憑徐吉利手中這兩把菜刀,或可有些用處,可要是立於院中,徐吉利自問,狂砍之下,難免會傷及旁人,還望總捕大人三思,收回成命!”
謝觀星聞言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本捕就是看上了徐仵作這等本事,莫要再做推辭,且隨我入院,若是耍將起來,傷到本官,本官不予為難便是!”
那徐吉利還想爭辯,卻聽得謝觀星接著說道:“若本官一人站在院內,未免有些無聊,徐仵作年長,明察秋毫,見識自是不凡,本官尚有一些事要請教一二,還望仵作不吝賜教!”
不知是不是這言語中藏了些什麼,徐吉利呆呆看了謝觀星半晌後開口說道:“即如此,全憑總捕大人安排,隻是這話需說在前頭,若真有個什麼是非,徐吉利還是要跑的!”
起身走向門邊,謝觀星便走便說道:“旁人要跑,本官鋼刀問人,徐仵作要跑,本官概不追究,如此可好?”
眼見著事情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這徐吉利歎了口氣,跟在了謝觀星身後,可走了不過一步,其人回頭對著方勝說道:“方大人既然留在房內,這鐵鍋便用不上了,可否借給小老兒一用,頂著這麼個物事,終究放心許多!”
謝觀星聞言,回身笑道:“你信也不信,若是你提著此物出去,當下便會生出動靜!”
那徐吉利也不反駁,自顧自從方勝手中接過鐵鍋,隨即嘟囔了兩句,跟在謝觀星身後擠出了房門。
方勝耳朵靈光,多少聽到了隻言片語,這徐吉利口中好像在說:“隻你是個人物,事情多半因你而起,如今定要拖上老朽,當真以為徐某不知你做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