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哪位貴人喜歡荷花,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以方勝的“遠見卓識”,總需想他個十天半月,不過謝觀星的第二個問題,方勝倒是能夠回答。
“匠作司那裏近日沒出什麼事情吧?”
方勝終於有了可以證明自己已幡然悔悟重新做人的機會,即便這些日子任誰看了,他方勝都隻是坐在那裏發呆,可這並不意味自己的耳朵就一直閑著。
清了清喉嚨,方勝以一種異常沉穩的聲調說道:“兄弟你當真是問對了人,方勝還真就知道一些!”
見謝觀星豎起了耳朵,這方勝無比得意,待輕咳一聲,其人壓低聲音說道:“聽聞前些日子,匠作司逢了一場大火,燒死了能有十來個匠人。不過,據勘查現場的仵作講,當是人死後縱火,隻是此事被影衛插手,最後不了了之,兄弟你不覺得奇怪,因何近日這樁樁刑案都牽扯影衛?”
謝觀星聞言略作沉思,隨即微微點了點頭,開口問道:“說起仵作,那徐吉利當下如何?怎得這些時日未見其人,他那點傷早就該好了,難道是箭上有毒不成?”
經這謝觀星提醒,方勝這才想起官衙內還有個叫徐吉利的公人,當即火起,也不管謝觀星的事情有沒有問完,開口對著門外喊道:“楊波、李敢,那徐吉利呢?”
聽到動靜的楊波最先跑了進來。
也不知這楊波在院子裏忙什麼,竟是滿頭大汗氣喘噓噓。直待緩過口氣,這楊波才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說道:“徐仵作還在家中養傷,看那架勢,總需再躺上半個月。”
楊波這裏正說著,李敢抱著一條腿跌跌撞撞出現在門口,許是門檻有些高,其人被絆了一下,當即一個踉蹌跌進房內。
“你二人好歹是衙中老人,不日便要升做捕頭,如何這般不知輕重,如此樣貌,成何體統?”
方勝顯然是被這二人慌慌張張的模樣氣到,一拍桌案起身嗬斥。
那李敢一臉苦笑,開口說道:“紅菱捕頭說是要換衙門中的銅鑼,我二人不敢不依,這楊波身手太差,摘取時將銅鑼掉了下來,恰好砸到屬下的腳,這當真怨不了我!”
回頭看了一眼麵沉似水的謝觀星,方勝隻當自己沒聽見李敢方才所言,既是已打定主意避嫌,那涉及紅菱的事,他方勝還是少攙合為妙。
“罷了!此事先放到一邊,你二人且說說看,那徐吉利傷勢如何?”
除了方勝,這謝觀星對紅菱亦是無可奈何,家中的事,再經不起任何變故,這紅菱有些來頭,與其放出去惹禍,倒不如由著她折騰。好歹先熬過這三年,至於三年之後如何?謝觀星也不知道!
各位看官莫怪,非是這謝觀星不夠義氣,自己不喜歡也不讓給自家兄弟,那年頭,這婚嫁之事哪有那般容易?即是已入了戶籍,那便有了名份,這一旦有了官家親眷的名份,再想改嫁,自然比不得尋常百姓。更何況這紅菱比靈仙兒還要大上兩歲,這在涉川的百姓而言,已是大齡,若再過上三年,她倒是能嫁得出去!
對於方勝的提問,楊波李敢二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作何答複,直到連謝觀星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李敢才開口說道:“若依著屬下看,徐仵作的傷勢極輕,可是每每傷口結痂,這過兩日去看,卻又是初始那般模樣,屬下亦覺得奇怪,不知是不是那箭上有些詭異?”
方勝聞言大怒,開口罵道:“能有個鳥蛋詭異,定是其人使了手段,你二人即刻前往,便是拖也將他拖來,老子這裏一直給他攢著事情,他要是再不來,那些雞啊狗啊連骨頭都沒了!”
這方勝正罵在興頭,官衙外卻忽然傳來一聲斷喝。
“行文往來,呈送報備,五柳巷總推官方勝,總捕謝觀星出衙承令!”
謝觀星方勝二人聞令,趕忙整理衣物,帶領一種公人出了官衙,那前來呈送公文的刑訊司官員見二人恭敬,倒也未作刁難,直接將公文遞到了方勝手中。
取了些銀兩打發走那名官員及其隨從,方勝挑開了公文上的臘封,如此正統的呈遞行文,這在謝觀星方勝來說,還是第一次,由此可見,今日的謝方二人,多少和往日有了些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