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會是你?什麼時侯升的總捕?我可一直以為你已經被送到宮裏去了!”
言語之人,正是方才拍擊謝觀星肩膀的那名女子。抬眼看去,謝觀星當下不由得一愣。
“這女子怎生這般眼熟?”
打眼看去,這女子身穿一襲青色道袍、外罩紗衣,一頭烏黑長發似是無意費心打理,隻用根桃木簪兒胡亂盤紮於頭頂,可即便是如此隨意的打扮,卻絲毫也不能遮掩其人天生麗質,那一雙顧盼生光的眼睛,那未施粉黛卻燦若桃花的動人雙頰,隻在須臾之間,便征服了謝觀星的眼球。不過這征服,倒不是因為謝觀星動了色心,而是在這樣貌美如花的女修麵前赤腳呆立,任誰也覺得麵子上有些過不去。
似是見謝觀星望向自己,這女子微微向後退了一步,隻是這一退之下,倒是將提在右手的一柄長劍露了出來。
“你想作甚?還以為是當日狀況,今番沒了依靠,倒看誰還能護著你!”
“紫馨,不得無禮,你道境方出離幻,尚不穩固,怎可輕易動怒,還不退到一邊!”
執法堂掌事趙彬似乎是看出了謝觀星眼中的詫異,雖不知這名女修和謝觀星有何過節,卻是不想生事,其人喝退這名青衣女修之後,扭頭對著謝觀星說道:“謝總捕,本掌事不知你深夜赤腳而行想幹什麼?但我需告誡你一聲,宗內弟子,道境一入離幻,這技擊之術絕非尋常公門中人可比,若是你生出了什麼苟且之心,便是離幻門內最差的弟子,也能在片刻之間取你性命!不過既是宗主有令,要執法堂對你等寬待一二,今夜的事,本掌事隻當沒看見,若是再行不軌,莫怪執法無情!”
謝觀星聞言心頭火起,自己分明是查案,怎地便成了苟且之徒?其人正待爭辯,卻看到了一個個從門窗內探出的腦袋。這其中更有一個腦袋自己無比熟悉。
睡意朦朧的方勝揉了揉雙眼,似乎是很努力的在謝觀星身上打量了兩眼,隨即笑道:“怎地這會兒不見就廋下去了?不妨事!不妨事!方勝知道你夜間想做什麼!”
謝觀星心頭一暖,正待開口卻聽得那方勝又在後麵加了一句。
“其實,我們也想的!”
。
大約過了能有半柱香,廊道中漸漸恢複平靜,回到房中的謝觀星憋屈異常,自己這些年拚命維持的冷峻形象,今夜算是毀於一旦。不過謝觀星悲憤之餘,卻是在惦念著一個問題。
“這道門究竟用得是什麼伏藏之法?為何自己在其麵前就好像是個白癡!”
正想著該如何討回公道再沾得些便宜,謝觀星所在房舍的窗扇似被人輕輕推動,謝觀星此刻正火大,便是真來了厲鬼又能如何?其人咬牙切齒抽出了腰間鐵尺,徑直上前打開了門戶。
待望向門外,謝觀星氣不打一處來,門外確有站立一人,卻是方才那個叫紫馨的女修。
謝觀星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名女子,可自己做影衛之時,刀下亦有過冤魂,若說有人認得自己想討回些舊怨,倒也不足為奇。不過謝觀星想的明白,當年的狀況,自己亦身不由己,且那些被殺之人,個個都被朝廷定了死罪,涉川的律法便是如此,連坐之下,便有冤屈,當尋主使,為何獨獨尋我謝觀星?引頸等死這種傻事謝觀星絕不會幹,想要謝某人腦袋,光講道理沒用!
看著這名貌美如花的女修,謝觀星眉角微微一跳,壓低聲音問道:“不知女冠何事?這深更半夜,你身穿小衣立於謝某門口,可是還想尋謝某的麻煩?”
這女子此番前來確實隻穿著貼身小衣,此時山外雖是春色,山內卻依舊有些陰冷,這名叫紫馨的女修似是感到有些寒冷意,瑟瑟發抖之下,其人亦在左右看過之後小聲說道:“方才事急從權,隻得隨口妄言,小女子實是有事情相告,能否請總捕大人到我房中一敘?”
謝觀星聞言一陣冷笑。
“可是等我入得房中便大聲呼喊,事後再一劍砍了謝某的腦袋?”
那紫馨聽得謝觀星這般言語,忽然眼中含淚說道:“姐姐們死得蹊蹺,我明明知道那凶徒是誰,卻不敢說,現在隻想將證物交托與你,此後便不再去招惹這等是非。今番見你夜間查案被趙長老窺見,故而現身替你遮掩,想不到你堂堂總捕,卻隻有這般氣量,左右來日紫馨也會死於此處,即如此,紫馨隻當盡過心力,到了陰間,見到諸位姐姐也算有了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