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漫長的一天(七)(1 / 2)

“我知道你幫過我,為什麼就不能再幫我一次?”

落仙湖下遊的一艘華麗官船上,頭戴金絲雙翅鳳冠,身披寶飾提花彩衣的納言真妃正含情默默的望向船頭上站立著的某人。可讓人感到詫異的是,納言真妃子的目光並沒有投向那個身穿常服站立於船頭的涉川國主單憫,而是落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侯開始,這艘巨大的官船四周已經被密密麻麻布上了十幾道銅網,網上墜著的鈴鐺和魚鉤,時不時會隨著銅網一起被湖水晃動,帶起一陣難以用語言表述的絢麗光芒。而先前那些緊隨這艘官船的大小船隻,此刻橫七豎八聚做一團,遠遠停泊在距離此處能有二三裏地的湖心位置,幽怨淒美的漁歌也被一聲聲叱喝所替代。

看了一眼站在船頭的“涉川國主單憫”,劉半山沒有回應身後的詢問,而是壓低聲音對著自己麵前微微抖動著的那個身影說道:“許公公又不是沒有殺過人,如何會有當下這般反應,你要知道,劉某的易容之術並不太好,若是汗出得太多,誰也難保那麵皮會不會出現異樣!”

船頭上的“涉川國主單憫”聞言身軀又是一抖,那已然蜷縮起來的背影,又似蒼老了十歲,可隨著劉半山冷哼一聲,那蜷縮的背影猛地伸展開來,一個意氣風發大局在握的“涉川國主”,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許三福知道自己死定了,無論如何都死定了,從頭到尾,便隻有自己被蒙住鼓裏,如今不該聽的也聽了,不該見的也見了,現在倒好,連這不該做的也做了,哪裏還能有什麼生路?

許三福對自己的本事有些自信,他確有想過跳水逃生,可前提是要能製住船上的這兩個人,還要能穿過這一道道催魂奪命的銅網。僅僅是這些也就罷了,那些推動官船前行的影衛此刻還在不在船下?對於這一點,許三福同樣沒有把握。

湖岸上的廝殺還在繼續,那座新近建成的亭子也因立柱斷裂變成了一堆碎木爛瓦,可即便如此,被三十餘名影衛圍攻的七個黑衣人卻好像是從地獄裏來的不死亡魂,即便渾身上下都已被鮮血染透,卻依舊保持著旺盛的戰力。

被七名黑衣人拱衛著的是兩名身披黑色鬥篷的漢子,可說來也怪,這兩人位於廝殺的中心,可即便是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卻表現的好似兩個無關的看客,隻時不時會向著官船這裏望上兩眼。

隨著一顆偌大的頭顱拋向天空,劉半山的心微微有些刺痛,這些還在廝殺的影衛哪一個不是自己看著成長起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身上也流淌著他劉半山的心血。

毀損的涼亭周圍,層層疊疊的禁軍軍士,已然將此處所在堵得水泄不通,可劉半山看得出,那些站立在前排的禁軍軍士,他們明明已經張弓搭箭,卻始終引而不發,即便是看到了合適機會,那弓箭也隻是虛張兩下便行做罷。

此種狀況劉半山當然清楚是為了什麼?

單憫是將這些影衛交回了自己手中,這或許意味著一種信任,可是這信任終究打了折扣,而這折扣的代價就是“減丁”。

輕輕歎了口氣,劉半山回轉身形望向了納言真妃的雙眼,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有些事情還是問清楚妥當。

“這些人好像不容易應付,劉大人,你莫非一直等著自己的部屬去送死?”

同樣看清了岸上那一幕,納言真妃略帶嘲諷語氣問道。

扭頭又向著岸邊望了一眼,劉半山的言語冷酷中帶著幾分猙獰。

“他們也會流血,隻要流血,總還是會死的!不過劉某倒是吩咐過了,橫豎留下一兩個,莫要以為無知無覺劉某就奈何不得,就是地獄裏的僵屍劉某也有辦法讓他們開口!”

“開了口又能如何?”

看著那張依舊淒美如花的臉孔,劉半山嘴角蕩起一抹苦笑。

“納言,到了此刻我才真的相信,你果然不會任何道法武功!”

劉半山的回應讓納言真妃笑意當即僵在臉上,可隨即官船上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都到了當下這個地步,為何你還不敢像過往一樣稱呼我小雲,他待你便真的有如兄弟嗎?若是如此,當日為何不阻止伏修道去殺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