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中忽然劃過一顆顆拖著彗尾的流星,這些流星全然不似謝觀星過往看到的那樣,它們就好像擁有著某種生命,並不僅僅是瞬間劃過天際,而是在天空中追逐;折返;翻滾;彙集;分散;更有一些偶爾會撞在一起,爆發出一些眩人雙目的璀璨光芒。
看著看著,謝觀星身形急退,一塊流星的碎片撲麵而來,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地麵開始晃動,異獸開始奔逃,一股裹挾著塵土於碎石枯草的氣浪撲麵而來,直將謝觀星推出數丈之外。
一步步向著那個巨大的隕坑走去,謝觀星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巨大的隕坑中沒有所謂的流星,有的不過是一個還在扭動著的身軀,謝觀星緩步上前,凝視那具比尋常人大上一倍的身軀,卻難得的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
“你們這些螻蟻一般的存在,不知道感念神的恩惠,居然還敢挑戰神的威嚴,你們都會死,全都會死,這個地方也會跟著你們一起毀滅。”
蜷縮成一團的身軀緩緩舒展,一張令人作嘔的麵孔出現在了謝觀星眼前,那同樣是個人,被火焰燒灼而變得焦黑的麵孔,依舊可以看出口鼻的模樣,隻是這看似無比健碩的身軀,卻失去了一條大腿,而那左臂的位置,也隻剩下了一截猙獰的殘骨。
不過,讓謝觀星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截殘骨的質地與平常人完全不同,仿佛是用五彩的晶石構成,謝觀星正待再湊近一些看個究竟,天空中那些流星的碰撞,變得越來越猛烈,而隨著這碰撞,天空中好似下雨一般落下一具具或無頭,或無臂的恐怖屍體,而當一顆女子的頭顱在謝觀星腳邊炸裂成一團碎末,先前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你若能救我一命,我便將真正的法門傳給你,不過你要認我為主,並奉我為神!”
謝觀星看著那雙出現在一片焦黑中的眼睛,不知不覺間居然笑了。
“你還真蠢,你知道我是誰嗎?做你的仆人,你配嗎?”
鋼刀斬向那個所謂的“神”,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嚎叫聲響徹整個荒原,謝觀星想不明白,以勿悔的鋒利,為何砍了這久,那個“神”還不死?
“別砍了,別砍了,我告訴你法門,你讓我走的清淨一些!”
“我爹說了,你們沒那麼容易死,也許該試試砍腦袋!”
慘叫聲再次響徹荒原,凝神站立的謝觀星嘴角卻是掛上了一些笑意。而隨著謝觀星睜開雙眼,那麵遮擋在自己識海中的鏡子,忽然碎裂開來,無數碎片折射出異樣的光彩,每個碎片中都呈現出一個完全不同的謝觀星。碎片中的謝觀星有的神采奕奕,有的落魄失魂,有得身穿龍袍,有的則一身漁戶打扮,更有一個那神態像極了李老蔫,那猥瑣的模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鋼刀再次出手,觀魚亭邊卻是響起了謝觀星的罵聲。
“我×××你個仙人!”
一道矯健的身影瞬間消失,隻將一群目瞪口呆的黑衣人留在了原地。
重新熔煉而成的花瓶依舊脆弱,那空洞的所在也不會因為樣式的改變而出現任何變化,可經過了火焰與融爐的曆練,那瓶子還是原來的那個瓶子嗎?
傳承與本能並不能代表真正的生命,真正的生命隻有在烈焰與忍耐中才能變得精彩。當然,也許這精彩的生命依舊脆弱,也許這空洞的領域依舊存在,但正是因為有了這精彩,因為有了這空,脆弱的生命才可以去容納唯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