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論戰勝敗(1 / 2)

薛紹的狂笑讓薛守信的麵子多少有些掛不住。前番說過,肚量不大,臉皮不厚做不得官,可這官要是做得大了,那肚量,那臉皮往往會變得極小極薄。當然,這中間肯定也會有些差別。

對於大多數涉川官員,麵對自己的上官,肚量自是要多大便有多大,臉皮自是要多厚便有多厚,可要是麵對自己的下屬亦或尋常百姓,端得是呲微必報。

薛守信不是這樣的官員,但同樣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毛病,狂笑著的薛紹可能做夢也想不到,正是今日的這番狂笑為自己埋下了禍端。

不同於豪門世家子弟,年少時的薛守信不過是邊軍中一名馬奴,可偏偏這個受盡他人白眼的馬奴,僅憑一己之力便改天逆命,十數年間,不僅脫去奴籍,更是做上了涉川的柱國將軍。

一個從沒念過什麼書的馬奴,能走到這一步,所需要的何止是氣運!

沒人會比薛守信自己更清楚,支撐著自己一步步走過來的究竟是什麼?那是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不甘與怨念,可也這因為這不甘這怨念,薛守信對於聲明的渴望就愈發顯得強烈。

薛紹可能真的是做錯了!過往的密報,讓他自以為非常了解薛守信其人,而當薛守信真正坐在自己麵前,那血濃於水的親情也讓他忘記了彼此之間應有的“距離”。

麵對手下軍士,薛守信從不缺乏一顆寬容之心。每每看到這些軍士的悲苦愁煩,薛守信便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可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薛守信卻連半點輕視與嘲笑都不能容忍。

麵色微沉,薛守信低頭喝了一口酒,這下意識的動作或許隻有一個目的,掩飾住自己眼中突然冒起的那抹寒意。

待聞得薛紹笑聲停止,薛守信抬頭望向薛紹,此刻的他,麵容平靜異常,隻是那眼神中卻流露出了幾分困惑。

“敢問老將軍,守信可是答得不妥?”

“妥當,妥當,想必此番言語守信將軍背了許久,如此朗朗上口,當真不易!”

這一次,薛守信倒是沒有做出太大反應,其人訕笑舉杯說道:“老將軍此言極是,守信在新安郡做摯守時,為防監曆司考校,特意找人學了一些,隻是這說倒是說得出來,可要是寫,卻隻能由隨軍從事代筆。”

“無妨無妨,能說得便好,老朽與將軍一見如故,故而少了些客套,還望將軍見諒!以老夫拙見,這些兵書上寫的東西,總要記得一些,可說到統禦之法與沙場謀略,老朽以為,一句話也就夠了!”

此言一出,當即引起了薛守信的興趣,可還沒等他開口追問,正堂外卻是響起了一名女子的聲音。

“義父何事便能笑成這樣?明心老遠便聽聞這邊的動靜,隻不知薛將軍究竟說了些什麼,能讓義父開懷至此?”

望向正堂門戶,薛紹輕拍桌案,笑語中略帶些許斥責。

“你這丫頭怎的這般不曉事理,老朽與守信將軍正聊在興頭,何以也不通傳便自行前來,這若換在軍中,便是不敬攪擾之罪,還不上前與守信將軍敬酒,若守信將軍不予為難,老朽便免去你今夜的責罰。”

扭頭望向門戶,手提碎花長裙款款而來的明心當即讓薛守信眼前一亮。

恍惚間,薛守信似乎又回到了塞外,回到了那條承載著自己無數記憶的小河邊,而就在那粼粼波光之中,一個七八歲的少女,也如這明心一般,輕提羅裙款款而來。

痛苦的閉上雙眼,薛守信不願在往下想,因為再往下想,記憶中難免會出現另外一幅場景,那或許是映入眼簾的刀光,又或許是透出少女胸膛的利箭。

“義父?”

全然沒有料到這名方才還穿著丫鬟服飾的女子居然會是薛紹的義女,薛守信再次望向明心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