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內室中好一陣沉默,單勉思慮良久,終於想明白了薛守信此舉的真正意圖。。
“我便說這薛蠻子今夜哪來的這大膽量?這將領替換一事當下自是算不了什麼!可來日平定叛亂,難免有人又要生出事非,薛蠻子如此行止,莫不是怕本王偏聽偏信?”
“薛將軍當真是眼界短淺,以聖上您的器量,又怎會由著那些宵小胡言亂語?不過下臣也覺得宮中閹人還是多些約束妥當,下臣已安排人手查過那樁案子,常貴妃的死,隻怕納言真妃與前內官總領許三福脫不開幹係!”
見自己賭對了分寸,方勝趕緊叉開話題,有些事點一下即可,若說得過於仔細刻意賣弄,帝王的心性,他方勝一時之間還真就拿捏不住。
聽聞方勝所言,單勉的嘴角微微上揚,隨即冷笑一聲說道:“便知是如此,她的手段打量旁人不知,我單勉離得遠,反倒是看得通透。一應人手可有處置妥當?本王可不想自己的家中也生出是非。”
“都處置了,凡有牽連,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似是沒有想到方勝會做得如此決絕,單勉的眉頭皺了皺,隨即歎了口氣說道:“趕出宮外也就算了,何須如此!”
“宮娥多嘴,閹人出宮諸多不便,還是殺了比較穩妥。”
“罷了,罷了,這殺都已經殺了,再糾纏此事倒也無趣,且記下名字,來日尋到家人,多增補些銀兩!”
“下臣遵旨!”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方勝略微向前湊了湊。
“下臣尚有有一事容稟,此事牽扯甚大,還請聖上決斷。”
單勉此刻正低頭盤算著要不要真就賞賜一把剃刀給薛守信,思路忽然被方勝打斷,不由的抬頭望向方勝,可看到方勝那烏青雙眼,還有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單勉不由的再次啞然失笑。
“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名男子,偏生要使出這般手段,要贏得一顆女子的心,總需好生下番功夫。有什麼事情你便說,此處便隻有你我,大可不必如此!”
被單勉笑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方勝喃喃似自語般說道:“這還不是受了聖上您蠱惑,哪曉得她居然還有這般本事,這打了也就打了,左右又不是第一次!”
“嗯”的一聲,單勉臉色微變,故作震怒開口說道:“此等事與本王何幹,再要胡言亂語,本王便誅了你九族!”
“是,是,聖上說得是,全是方勝一人的意思!”
宮闈之中,總會有些事情見不得光,譬如說那桑小雅,如何便能成了單勉的側妃?而叛軍偷襲水門,又為什麼會功虧一簣?
“說吧,這天下倒有什麼事情是你方勝不敢做的,本王當真生出了一些興趣!”
回顧了一下左右,直待單勉點了點頭,方勝這才上前跪倒,壓低聲音說道:“以城外狀況而觀,郭護那裏也是舉棋不定,道門若不鬆口,郭護就不敢將逍遙王怎樣,而逍遙王所攜部眾終究有限,一旦傾其所有,難免再受郭護掣肘;依著王妃的意思,下臣已將郭護當年在清河縣所做惡事四處散播,叛軍中人心浮動,若此時逍遙王那裏再出了事情,各地的護軍難免會做出反應,要不要知會我那兄弟一聲……。”
隨著這段言語,眼露凶光的方勝揮掌輕輕下劈,那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此事還是再等等看吧,謝兄那裏終歸人手有限,而混入叛軍營中的道門修士也不似棲霞宗弟子那般招搖,倘若此時再知會謝兄潛入叛軍軍營行刺,本王擔心謝兄有失……,你是知道的,這才過去多少時日,本王的龍驤符便有兩塊落入郭護手中。”
方勝聽得出也看得出,單勉此語言不由衷,大丈夫怎可存婦人之仁,可作為涉川未來的國主,單勉不願意對著自己的兄長舉起屠刀,方勝也是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