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下起了雨,如同細絲一般微弱的漂浮下來。由於雨的緣故,某種急切的情緒在每個人的心中悸動起來。人們行色匆匆的在雨中穿過,馬路上的車燈漸漸亮起來,道路開始擁堵,路邊的小攤亮起微弱的燈,正等待夜幕的降臨。這是一個冬天傍晚的情景,在一片陰鬱中悄然發生。
夜裏,安安的郵件如期而至,滿滿的一頁,密密麻麻的字體覆蓋了整個屏幕。
“這時候給你寫信,不知是否合適。”讀到這裏,我拿起茶杯,裏麵隻剩下茶葉的殘渣,將原有的倒掉,然後放上一些新茶,灌滿了水,然後重新坐到電腦前。
“近來也許是太空虛,白天實在無事可做,一到晚上就睡不著,過去的那些人,那些事無休止的閃現在我的腦海裏。不論從哪裏開始,始終繞不過你,實在忍不住的時候,開始寫信,之後便沒完沒了。”
鼠標滑過最初的幾行,換上一層藍色的背景,重新又讀過一遍,置身於毫無邊際的冥想之中。我閉起眼睛,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整理出一個情緒。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再繼續讀下去。
“已近半年,在這半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連我自己都未預料到。真的隻是短短的半年,像是做了一場不太好的夢,可是那已經是事實。
在最初的一個月裏,說實話,我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憎恨。之前愛的那麼深刻,那麼徹底,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給你,我想你也能感覺的到吧。為什麼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哪怕心靈上的慰籍也好,可是隻言片語也沒等到,難道我們不該坦誠相對,或許你從未有過要與我長久下去的打算。
你永遠不會想到背叛一個女孩的時候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傷害。那種傷痕,那不隻是你的傷痕,同時也是我的傷痕。你真正了解我嘛?我想答案可能是否定的。可能你和那個女孩真的沒有什麼,可是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就算有過什麼,隻要你坦誠,我想大半我會原諒你,可是,始終沒有。無論如何,這太不公平。
那時候,我沆瀣一氣,之後發生的事情,可想而知,一塌糊塗。
聽到你有女朋友,我突然覺得自己很亂,很難過也很痛,大哭了一場,事已至此,祝你幸福。”
最後,安安問我,如果有時間,能不能再去看她一次。
反複看了幾次之後,我異常平靜,像是擊中了我內心柔弱部分,讓我的心顫動不已。隱隱覺得,某種曾經讓我無數次刺痛不已的厭惡情緒,已悄然遠去。安安傷害過我,我也傷害過安安,彼此間打成了平手,應該說可以一筆勾銷。一筆勾銷真的能替代現實麼,顯然不能。
我和衣而臥,倒頭大睡。剛剛睡著,我的手機就響了。我迷迷糊糊摸索著按了手機接聽鍵:“喂?”
“睡了麼?”
是安安的聲音,我突然清醒過來,瞥過臉去,沉默了三秒,對著電話,吃力的說。“沒有。”
“你看到我的信了嗎?”
“嗯。”我不置可否。
之後很長時間,我們誰也沒有開口。仿佛正要愈合的傷疤,揭開之後便血肉模糊。過了很久,安安才問我:
“下周末能不能見麵,是我二十三歲生日,我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就把生日給過了,你能陪陪我嗎?”
安安已經二十三歲了,時光過得真快,我記得安安二十歲生日的情景,她和詩詩風風火火的跑到南京看演出,差點淪落街頭,見到我時,笑顏如花。那時候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不論怎麼折騰都無所謂。時間的流逝,不僅僅隻是流逝,似乎帶走了好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