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安安的住處,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內沒有暖氣,涼梭梭的像個冰窖。陽台上的窗戶沒徹底關掉,一股陰冷的風從夾縫中吹了進來,仿佛從前胸穿透到了後背。
開了燈,隻覺得客廳裏雜亂無章,擁擠不堪,又生硬冰冷。之前安安可不是這樣的,無論如何,都會有模有樣。半年時間不到,變化真的很大,連屋子都透著陰鬱。
擺好碗碟,盛上熱菜,點燃數字型23的蠟燭,安安還從櫃子裏拿出一打啤酒。然後又拉上窗,關掉電燈,看起來還真像個生日宴會。
“真的很感謝你能來,我非常高興!”安安說道。“一眨眼,想不到自己已經二十三歲了!”
“我比你大一歲,所以你永遠不用擔心!”我笑道。
之後,安安簡單的許了願望,吹著蠟燭。這種場景之前在南京的時候也出現過,那時候她無畏無懼,無憂無慮,快樂的像個小公主。可是那種快樂似乎已經蕩然無存。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安安聊起學校的事來。“你也知道,像這種小縣城的學校,辦學條件自然比不上大城市,吃飯啦,洗澡啦,都要排著長長的隊伍,學校的老師也比較難以相處,好吧,這些都沒什麼啦。學校一方麵想方設法的提高學生的興趣,一方麵又要強迫他們多花時間完成作業,真的有用麼?成績平平不說,碰到有些沒有興趣又很懶的學生,根本就是徒勞,而且還有的學生談戀愛了,哪有時間用來學習啊。唉,以前不覺得,現在真的有些頭疼了。”
我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回應著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吃完之後,我們收拾過餐具,把吃飯的桌子折疊起來,騰出一個大一點的空間。安安在廚房和洗手間裏來回穿梭著,我坐在沙發上喝茶,一邊打量著這個小窩。小小的屋子裏擺著沙發,茶幾,電腦桌,還有一個諾大的書櫃。牆壁上掛著電視機,仿佛好久都沒有開過,屏幕上粘有灰塵。
推開隔壁房間的門,開了燈,有股清幽的味道撲鼻而來,房間也很小,擺下了一張大床,幾乎沒有剩餘的空間,牆壁上掛著安安的夏天時的照片,笑容可掬。正要出去時,我瞥見一身西裝掛在床邊的更衣架上,旁邊還放著安安和他的合照,照片不大,在燈光照耀下,十分顯眼。
我輕輕帶上門,內心翻湧著某種厭惡的味道,實在不該推門進去的。之後坐到沙發上,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安安從洗手間出來,微笑的走了過來,然後坐在我身邊,從茶幾下端出一籃水果,問我喜歡吃什麼,我搖頭說,“太冷了,不太想。”。
安安挑過一個大橘子,然後很用心的剝著橘子皮。剝開後,拿起一瓣放到我的嘴邊。我依舊搖搖頭,可是安安就這麼舉著,放在我嘴邊,一邊用眼神凝視著我。仿佛我不吃掉,便是一種罪過。我接過,塞進嘴裏,果然很冰冷,半天才感覺到酸酸甜甜的味道,安安自己吃了一瓣,之後又像想起什麼來是的問我,“是不是覺得冷?”。
安安家裏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在沙發上麵坐著,雙腳已經漸漸懂得發麻。我微笑的著說,“好像是有點。”
“去洗手間打一盆熱水來吧。”安安說。
我疑惑她要幹什麼,可是想到有盆熱水在房間裏會暖和點吧,就沒有開口問。我去洗手間倒了一盆熱水,端進大廳來,“放哪裏。”
安安看了看四周,指著陽台的位置說,“放那吧。”
“這是要幹嘛?”
“泡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