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馬路上偶爾會有幾輛刺眼的車燈來回閃過,天空依舊灰蒙蒙的一片黯淡,微微拂麵的晨風已然透著刺骨的涼意。
昏黃的路燈下,地麵上折射出一幅浪漫而唯美的剪影,奚浱將瑟瑟發抖的聶暖頃從背上放下,脫下身上的外套裹在她身上之後繼續背著她朝醫院的方向走去。
“奚浱,你還是把衣服穿上吧,你現在身體那麼弱怎麼可以著涼呢?”臉頰靠在奚浱的背上,聶暖頃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他日漸消瘦的肩骨,清澈的水眸裏已經一片氤氳。
他剛剛的話真好聽,如果真的就這麼一直背著她走到生命的盡頭該有多好,可惜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
奚浱,五年前機場的那一別之後,我以為不會再見到你,我以為根深蒂固的恨意應該將心底深處的愛戀徹底的塵封起來。
可是在電梯裏對上你熟悉的眼神的那一刻,我驀然才發現原來恨抑或是愛都是那麼刻骨銘心,越想要忘記就越力不從心。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脆弱,要知道我可是強壯的很!如果我連保護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沒有,我奚浱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奚浱突然頓下腳步,側過那張優雅迷人的臉部線條,衝著後麵的聶暖頃霸道的揚唇說道,那不容拒絕的語氣本應該溫暖她的心境,可是接下來的離別卻讓她深陷在那片漆黑寒冷的世界裏。
“奚浱,你的聲音真好聽,可不可以多說一些甜言蜜語給我聽呢?我想要把你溫潤的聲音深深的鐫刻在心間,因為……”
聶暖頃伸手輕輕的攬住奚浱的脖子,斂上雙眸將那一片濕潤緊緊的鎖在眼睛裏,把臉死死的埋在他溫暖的脊背上。
那一句“因為我害怕以後再也聽不到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那麼殘忍的話語如果出口還不如給她一刀來的痛快。
“暖頃,你今天是怎麼呢?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是不是還在擔心梓浚。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總覺得一路上聶暖頃似乎都在逃避著什麼,奚浱也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裏會突然湧現出一股莫名的恐慌,窒息的感覺有如蟲蟻在噬咬著骨髓一般。
應該是擔心梓浚吧,可是剛剛她所表現出來又那麼漫不經心,好像知道梓浚在哪裏一樣,不然現在怎麼會柔情似水的在他懷裏撒嬌。
他所認識的聶暖頃不是一個會粘人的女孩,他們之間親昵的舉止一向都是他主動的,可是今晚她卻一反常態的展現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沒有,梓浚沒事的,之前紀敏澤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奚浱,現在暫時不要想梓浚,也不要提到任何其他的人,我隻想要跟你徜徉在屬於我們兩人的世界裏。”
聶暖頃焦躁的微蹙著眉,無可奈何的搖晃著混亂的腦袋,她不允許奚浱再浪費多一秒的時間,現在的相處已經是上天格外的恩賜。
怎麼可能不擔心梓浚呢,那是從她身上掉下的肉啊!也不知道他的頭到底有沒有大礙,五歲的小神童如果撞壞了腦子以後要怎麼辦呢?
如果可以,聶暖頃真的很想把自己一分為二,一半的軀體陪著奚浱,另一半飛到了英國陪伴昏迷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