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西沉,漫天的黑不斷吞噬著殘存的一絲光明,逐漸籠罩了整個大地,夜幕無聲無息降臨。一天的時光悄然而逝,有的人忙忙碌碌了一整日;有的人無所事事了一整日;有的人當牛做馬了一整日;有的人花天酒地了一整日。不同的是生命軌跡。相同的是,當黑夜來臨,當光明逝去,當令天地為之安詳的靜直沁心間,當日間的喧囂嘈雜讓人煩悶不堪的聒噪遠逝的那刻,都躺在床上靜靜地冥思。
王旭在冥思,冥思自從重生後的所作所為,冥思自己今後的出路。在今天之前,王旭從未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何錯處,但是現在他明白了自己是錯的。這錯不是自己幫農婦出頭,不是自己寫的什麼歪詩,而是自己還在用後世的心態眼光來對待大隋的事物,這裏是禮儀道德,尊卑有序的大隋;這裏沒有所謂的天賦人權,人人平等;這裏更沒有後世的言論自由。有的隻是上尊下卑,富貴之人命若天星,貧苦百姓猶如任人踐踏的卑微螻蟻。
王旭要尋找出路,自己絕不能任人宰割,可路在何方呢?王旭不知道,他就像那黑夜裏沒了螢光的螢火蟲一樣,看不清前方的路。隻是知道現在自己不能四處樹敵,做事隻為心中暢快而不加思考,這樣隻能讓憎恨自己的人越來越多,自己一個身份低微的庶子且不說保全自己,就連自己的親人的保護不了,當下還是低調點好。
王旭心中想著這些,此時自己已經在榻上躺了一下午,身子酸脹不過,用雙手撐著榻板欲斜躺著,可小腿受傷處與塌板一磨擦,王旭頓時感到一股鑽心之痛,忍不住悶哼一句。站在門外雙眼紅腫的寧柯一聽響聲,快步走了進來,見王旭醒過來,才稍稍安心,遂走到榻前扶著王旭的手臂讓王旭斜躺下去。嘴裏埋怨道:“你這壞人醒了也不知叫我一聲,活該碰著傷口了。”
王旭拉住寧柯的手,笑道:“沒事,不就是被打了幾下嗎,我身子硬朗著呢。”
王旭這麼一說,寧柯更加難過,將頭埋在王旭胸前,道:“就會吹牛,活該被打。”
“開玩笑,丫頭你見過有誰不僅吹牛能吹的天花亂墜,日月無光,而且長相還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若比潘安勝過潘安的大才子嗎?”王旭見寧柯難過遂逗她開心道。
“撲呲”一聲,寧柯握著小拳頭輕輕捶了下王旭的胸口,抬起頭嘟著小嘴道:“就你是這沒臉沒皮的無賴還比得上人家潘安。”
王旭故作不服狀:“我要長相有長相,要才學有才學,那點比不得潘安那小白臉啊?”
寧柯又將頭埋在王旭的胸前,輕“嗯”一聲,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道:“人家也不知道,不過就算那潘安再如何俊俏,人家還是喜歡你這壞人一些。”
“嗯”王旭這廝得了便宜還賣乖,道:“這還差不多,誒,我娘呢?”
寧柯抬起紅撲撲的小臉道:“大娘今下午守著你一下午,額頭還有傷,太疲累了,我讓她去歇著我來照看你,想必現在已是睡著了吧。”
“哦,那我二姐和二哥呢。”王旭在昏過去前看見王雪兒與王朝定,知道是他們倆解得圍,要不然王學儒和盧氏那會放過自己,現在見他們不在,遂問道。
“王姐姐和那肥頭大耳的王公子都回去了,今上午他們兩人把你送來,讓郎中敷好藥後,見你沒醒,與大娘講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寧柯對王朝定可沒好感,王朝定不僅長得肥而且一雙眼睛總是色眯眯的,在寧柯看來簡直是頭色豬,而且上次王旭去綺思樓還是王朝定帶的呢,心裏很討厭那長得很有些胖的王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