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登絕頂我為峰!隻是在那山峰之上呢?有沒有騰雲駕霧的神仙?
一襲青衫的少年暗中攥緊了拳頭,目光透過層層白雲,想要把這天看個通透。
壁立千仞的十萬大山連綿數百裏,上觸青天,下立厚土,像一道天然的屏障,聳立在黔州與江南中間。山北,是杏花煙雨四季如春的江南六州。山南,則是窮山惡水的化外之地黔州。
兩個人的身影在高山的白雲間時隱時現,遠遠望去,疑為神仙中人。
身著青衫的林雨亭負手立於懸崖邊的巨石上,望著山頂的白雲蒼狗,心生無限感慨。
此番去京城趕考隻是敷衍娘親的借口,聽聞京城中修士神仙無數,若是能有機緣拜入哪位神仙門下,修習那長生大法,將來禦劍飛行,千裏之遙轉瞬即至,那是何等逍遙。何苦像現在,從黔州到京城要走幾千裏,翻過一座十萬大山便要耗費七八日。
娘說了,不管自己有沒有金榜題名,回來之後就給自己說上一門親事,她想早點抱孫子。
一想到成婚,林雨亭又心生煩惱,他摸了摸脖頸間的竹管,這是出發前,那個狗皮膏藥一樣黏著自己的小苗女火鳶說死都到係到自己脖子上的。清純可人的小苗女哭著對自己說:“雨亭哥,這根竹管你一定要貼身帶著,若是遇到危險,它可以保你平安。”
苗女多情,更何況火鳶是和自己青梅竹馬長起來的,奈何林雨亭隻當她是自己的妹妹,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笑話!一截竹管就可以保自己平安?這天底下的竹子多了,也沒見人少死。
要想保護自己,還要靠背後這把獵弓。
林雨亭下意識摸了摸身後這把短弓。黔州多山,野獸怪蟲出沒,苗人出行,獵刀弓箭不離身。林家雖是漢人,但也從苗人那裏學到一手打獵的手藝,尤其是林雨亭的父親林希,射術稱雄盤水城,就連附近山中的苗人都對他佩服的很。
林雨亭跟隨父親,也學到了一手神射術,死在他箭下的豺狼虎豹,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公子,快走兩步吧!我看要變天,山裏的氣候娃娃臉,最是莫測。”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的雷管家突然開口說話。
林雨亭抬頭一望,天上濃雲滾滾,山風已經吹的衣訣劈啪作響,可不是要變天了嗎?
“前方有座山神廟,公子,我們去那躲躲。”雷管家一馬當先跑了起來。
林雨亭跟在他身後,跑著跑著,突然笑了,心中的烏雲全開了。
我才十四歲而已,有什麼好愁的。將來我學會移山填海的大神通,娘親的嘮叨,火鳶的哀怨到時自然迎刃而解。
是啊!自大鳴朝開國以來,黔州首位解元,黃金一樣的年齡,正是青春大好一飛衝天之時,哪有那麼多煩心事。
十萬大山風雲莫測,山頂飄雪,半山刮風,山下卻如融融春日的天氣經常能夠見到。一山有四季,十裏不同天。
二人一路狂奔,趕到山神廟。前腳剛邁進廟門,鵝毛大雪便撒潑似的下了起來。轉眼間這巍峨雄偉的十萬大山披銀裹素,成了晶瑩剔透的琉璃世界。
這山神廟雖然破敗但不顯髒亂,掉了漆的山神爺金身雖一片斑駁,雙眼仍露出攝人的煞氣。
大殿牆角處有一堆柴火,冒著微小的火苗,火堆旁躺著一個邋遢道人正蒙頭大睡。
雷管家看了道人一眼,以為他是廟裏的火工道人,便在沒意。眼見這雪越來越大,怕是今晚就要在這山神廟住下了,隻憑那一小堆火怕是熬不過這大山裏的寒夜,當下他從後腰處拽出一把斧子,推開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