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到，吃飽睡足的林雨亭竟然第一個交卷。
淩德潤一把把卷子搶過去，馬上就看了起來。
顧洪亮被淩德潤占了先，隻得客氣的和林雨亭寒暄了幾句，“林公子在城內可有落腳之處，要不要老夫為你安排一個住處？”
林雨亭躬身施禮，“多謝老大人，學生有個姨母在金江城，這就去投奔她。”
“也好！你把地址留下，三日後放榜會給你傳喜報，老夫先恭祝公子金榜題名了。”
林雨亭從懷中掏出油紙包，層層疊疊的打開，拿出那張雷管家臨終時交給他的紙條，恭恭敬敬遞給顧洪亮，“老大人，這上麵就是學生姨娘的地址。”
顧洪亮臉皮抽搐了幾下，強擠出一絲笑容，“我記住了，公子慢走。”
渾身烏黑狀如乞丐的林雨亭器宇軒昂的牽著醜丫的手，裹挾在浩浩蕩蕩的舉子大軍中，出了貢院的門。
在眾多舉子的側目中，他嘴角含笑，目不斜視，儼然翩翩濁世佳公子。
顧洪亮長出一口氣，他清楚地記得紙條上的內容，“金江邊，漱玉軒，杜九娘。”
這小子的姨娘竟然是金江城最大青樓的老鴇，他居然還毫不隱瞞。如果他不是隻有十四歲，我真要懷疑此子品行有問題了。
顧洪亮再回頭時，卻發現淩德潤雙眼發直，兩隻手抖作一團，卷子都要拿不住了。
他驚呼一聲，“尚書大人，你怎麼了？”
淩德潤老淚縱橫，竟然嗚嗚的哭出聲來，“顧侍郎，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如此巧合之事嗎？此子的文章竟然就是我心中所想，分毫不差，這個題目即使我來寫，也不過如此啊！”
“竟有此事？”顧洪亮接過林雨亭的考卷，認真看了起來。
好一筆漂亮的字，顧洪亮心中暗讚一聲，再看內容，文采斐然，內容翔實，引經據典，端的可以稱得上錦繡文章。
難怪皇上和首輔如此看重此子，十四歲便有如此眼光才思，假以時日，儒門又會多一個聖賢。
“顧侍郎，你說怪不怪？林雨亭的文章和我的腹稿簡直如出一轍，這天底下真有暗合一說？”淩德潤眉頭緊鎖。
顧洪海心中一驚，“尚書大人，今科考題你還告訴過誰？”
“你是在懷疑考題泄露？絕對不可能，除了皇上，我沒告訴過任何人。即使那樣，也不可能出現和我腹稿一模一樣的文章吧？要知道我根本沒把腹稿寫出來。”淩德潤百思不得其解。
顧洪海看完林雨亭的考卷，歎了口氣，文風筆調確實極像淩德潤，他沉吟一下，“這個林雨亭是在臨關貢院大門前一刻才進到城裏，要說有人串通也絕無可能，尚書大人不要多想，這世上不可思議之事太多了。”
“不過……”顧洪海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凡事總有利弊，今科會元的考卷已經出現，不需你我再勞神尋找了。”
林雨亭和醜丫站在十字路口，兩雙眼睛四處張望。果然是大鳴國都，氣象不同凡響。一棟棟造型各異的高樓鱗次櫛比，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各路邊商鋪裏賣的全是林雨亭沒見過沒聽過的新奇玩意，真是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