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一張紙條不知什麼原因竟然突破重重阻礙被送進了貢院,到了今科主考禮部尚書淩德潤的案頭。
淩德潤兩條眉毛緊皺,盯著紙條發了半天呆。半晌後,他走到了顧洪亮的門前,敲響了房門。
“尚書大人,這,這可如何是好?真有人敢在會試裏動手腳。”顧洪亮倒吸一口冷氣,頭一次擔任主考的他慌了陣腳。這個打招呼的人還不是普通的官員,而是四皇子君英衛。
誰不知道現在四皇子君英衛現在風頭正盛,極受聖上信任,即將接手整個大鳴軍隊的軍馬供應,這個職位可是熱得發燙。傳說隻要他這趟差事辦的好,一個親王是跑不掉的。
得罪一個即將成為親王的皇子,對任何一個朝臣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可是若是順從四皇子的意思,象征公平的國家掄才大典豈不是要淪為權貴的玩物。這對文臣來說,卻又是萬萬無法忍受的。
淩德潤眼望天花板,沉思良久,萬分苦澀道:“顧侍郎,實不相瞞,若是四皇子要動的是一個普通舉子,我也會為他行個方便,可是,你看到紙條上的人名了嗎?林雨亭,這可是皇上和首輔都特別關注的人,在他身上動手腳,借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這林雨亭剛入京城,怎麼就得罪了四皇子,這事倒奇了。他可是我們選定的今科會元啊!”一直被鎖在貢院中批卷的二位主考還不知昨晚三元樓的事情。
“以前我倒是聽說過某位大人打招呼,讓主考照顧一下他的子侄親屬,但是傳話讓舉子落榜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淩德潤似乎下定了決心,提筆寫了一張紙條。
“這件事你我二人是沒有能力解決了,隻有求助夫子了,隻有他老人家那種超脫廟堂的身份才能妥善處理此事,既不得罪四皇子,保住你我二人,又能不讓學子十年寒窗的苦功白費。”
顧洪亮默默無語,接過紙條走出門外。
天已經徹底黑了。
昨天在三元樓大放光彩的林雨亭,此時正百無聊賴的在漱玉軒後花園裏打著秋千。
杜九娘知道了林雨亭昨晚居然和江州蔣家的人起了衝突,嚇得花容失色,當即將林雨亭禁了足,在放榜之前,不許他再走出漱玉軒一步。
“公子,想不到你不止讀書有天賦,在修煉上也是個百年難遇的天才,依我看,你很快可以突破一元境,到達琴心境了。”醜丫倒是表現的很興奮,笑嘻嘻的一下下推著林雨亭。
林雨亭一頭霧水,“什麼一元境?什麼琴心境?醜丫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我都聽不懂。”
“不要著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醜丫的嘴非常嚴。
和一片黑暗的後花園相比,漱玉軒的前門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京城的各路達官顯貴,剛剛考完試的各地舉子,慕名而來的外地商旅,一擲千金的豪客,各色人等,或騎馬,或乘車,或坐轎,或乘船,從四麵八方趕到這所京城最大的青樓,希望能在這裏找到一夜風流,千般銷魂。
門子張大才臉上的紅腫還沒消去便又站在大門前,點頭哈腰的恭迎各位財神爺。不是他不想休息養傷,而是他實在舍不得這份肥差。說不定就會有哪位官人老爺心情好了,隨手賞賜給他一塊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