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回:原形畢露 求賢若渴(1 / 3)

秦護院在暗中一路護送高娃,回到了大都太傅府。

一個人在太傅府斜對麵的茶樓上看見了這一切,心道:“教主所料果然不錯,隻要盯著太傅府,必能查到袁明日的下落!”

斷曉風兄弟下山後,在一家客店休養了數日,元氣便已恢複。之後返回了汴梁斷刀山莊。

肖紅書一見斷曉風,便迫不及待的向斷曉風告知了袁明月對趙夢姣動手的種種事。

他這些天來很是著急,想要帶人去找趙夢姣,袁明月卻不讓,不僅不讓他帶人去找,也不讓他去找。

斷曉風兄弟既驚又怒,當下問明了袁明月的所在,氣衝衝的尋去。

他們行至途中,便遇見了聞訊而來的袁明月。

袁明月興致勃勃地道:“二叔,您可回來了,找到圖複興的下落沒有?”

他雖然已經知道了袁明日的真實身份,但是為了能讓群雄繼續置袁明日於死地,依舊稱袁明日為圖複興。

斷曉風繃著個臉道:“沒有。我問你——姣兒懷孕了,你非但不好好照顧她,反而跟她吵架動手,害得她離家出走;你非但自己不去找她,而且不讓別人去找。有這回事嗎?”

袁明月先前在聽他說了那句“沒有”之後,本已掃興,現在又見他興師問罪,更是惱怒不已,惡狠狠地瞪了立在他身後的肖紅書一眼,知道是肖紅書多嘴說的,心道:“事到如今,就不能怪我家醜外揚了。”向斷曉風冷冷地道:“二叔,你知知其二,未知其二。你可知夢姣那腹中的孩子誰的嗎?”

眾人一聽,都是一愕,心想:“你是她相公,卻問這樣的話!”

斷曉風踏上一步,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豈能容人誹謗侄女的清名?

袁明月嗔道:“她懷的是圖複興的孽種。你說那個男人能容自己的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

斷曉風喝道:“你說這句話有證據嗎?”

袁明月嗔道:“如果沒有證據,我願意這麼說嗎?”

斷曉風心想:“姣兒確實是對袁明日情深義重,可以為了他不計前嫌,眾叛親離。這種事也確有可能。難道他不殺我,最後還跟我說那句話的目的,就是為了借刀殺人嗎?”對袁明日是否能信守諾言,也充滿了懷疑,背後滲出了冷汗。

他自覺理屈,態度立即軟了下來,道:“不守婦道,固然是姣兒的不對,但是事已至此,你打算怎麼辦?”

袁明月“哼”了一聲,道:“身為人婦,做出了這種事,還能怎麼辦?不可原諒!”

眾人頓時大急。

斷曉風森然道:“辜無仇,你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斷刀山莊能讓你上天,也能讓你下地……”

袁明月暗自一驚,情知說錯了話,在大事未成之前,決不能出什麼岔子,立即忍氣道:“要我原諒她也可以,不過容不下那孽種!”

斷曉風心想:“他能夠原諒姣兒已是不易,不要那孩子也是人之常情。隻要他能和姣兒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袁明日是陰險好色之徒,說什麼也不能讓姣兒和他在一起。”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與弟弟轉身而去。

袁明月望著斷曉風遠去的背影,臉現殺氣,心道:“斷曉風,你別猖狂,待我控製了武林眾派的首腦,再跟你算賬!”

他當下雖然沒下令讓門人與斷曉風一同去找趙夢姣,但是之前那些想要去找,而不敢去找的門人,現在見到斷曉風回來了要去找,便膽子大了起來,立即追隨斷曉風而去。

袁明月當下在暗中將那些附勢之人,統統記了下來,心想:“待事成之後,立即除掉你們。”

十多日後,袁明月將中原武林中的眾派首腦,悉數邀請到了斷刀山莊。

眾派首腦在大廳端坐於數排太師椅上,所帶的侍從則各自持刃,一行行立於院內。

袁明月立在大廳主位,拱手向眾派首腦客套了幾句後,莊奴奉上了茶點。

他切入正題道:“諸位,今日把大家從百忙之中召集到此,要商量的議題隻有一個,那就是關於東南一帶宋軍反叛的事……”不等說完,便聽聶林海搶口道:“此事我們已經知道了!”暗自一驚:“如此隱秘的事,他們如何知道的?”立即心想:“開弓沒有回頭箭,隻有跟他們拚了!”心裏做起了最壞的打算,卻聽聶林海續道:“宋軍那邊的武林同道已多次找到過我們,同我們商量助宋伐元的事。我們正準備同辜盟主商量此事呢,沒想到辜盟主竟有如此遠見卓識,已經決定了,這真是太好了!”聽到這裏,長長的呼了口氣,心道:“敢情你老乞指的是這事兒!”

霍愛萍接過話頭道:“匡扶正義,為民解憂,這本來就是我們武林同道應盡的義務。既有辜盟主的號召,大家夥定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說的毅然決然。

眾派首腦紛紛點頭稱是。

袁明月微笑著道:“我想大家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讓大家助元伐宋!”

眾派首腦大吃一驚,心道:“你倒恩怨分明,擴廓帶人殺了你嶽母,你卻讓我們助元伐宋!”隻是礙於就事論事,不便說出口。

聶林海正色道:“辜盟主,你能說出讓大家助元伐宋的理由嗎?”

眾派首腦齊唰唰的瞧向了袁明月,心想:“元廷無道,這是不爭的事實,看你有什麼好說的!”

袁明月昂然道:“理由很簡單,元廷是官,宋廷是匪!”

宋遠橋立即反駁道:“此言差矣!官乃是治眾之意。有眾受治便是官,無眾受治便是匪。”

淳拙道:“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如今元廷上下魚肉百姓,人心所背;宋廷上下體恤民情,人心所向。辜盟主讓我們助元伐宋的理由似乎不夠充分啊!”

眾派首腦點頭稱是。

袁明月辯解道:“可是諸位想過沒有,這江山二字背後的含義?但凡一個江山的建立,那都是要血流成河,屍堆成山的呀。我們武林同道的宗旨是救人於危難之中,可不是把人往火坑裏推啊!”

他官匪一詞爭辯不過,便改弦更張。

霍愛萍“哼”了一聲,道:“大勢所趨,勢不可擋。難道我們要逆行倒施,多造殺業嗎?辜盟主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他是俗家的門派掌門,說話直率,可不像淳拙那些出家的門派領袖,言辭委婉。

眾派首腦多多少少對元廷都有冤仇,此時對袁明月已由注視轉為了怒視。

聶林海直接起身,道:“辜莊主,你的這個盟主是我們封的,我們聽你的你便是盟主,我們不聽你的你便隻是這斷刀山莊的莊主。你讓我們助元伐宋,其他的門派幫會我不敢說,但是敝幫萬萬不能!”

他這麼一說,除淳拙那些出家領袖暫不表態外,俗家門派的掌門們紛紛起身附和道:“敝派也恕難從命……”、“敝幫可不聽你的……”

隨後,淳拙那些出家領袖雖然依舊沒有不表態,但是也站了起來,意思再明白不過。

袁明月冷笑道:“那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眾派首腦一驚:“難道他要動粗?”隨機心想:“若是單槍匹馬或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人多勢眾的情況下,可不怕你!”立即運功警惕。哪知,一運之下,丹田中竟空空如也,半點氣也提不起來,這一提不起來不要緊,竟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站在椅子前的就癱坐到了椅子上,離開椅子的就摔到了地上。

霎時間,偌大的廳堂“撲撲通通”地響成一片。

眾派首腦情知著了道兒,這才恍然:“己方人多勢眾,他若不使手段,如何膽敢造次?”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之士,英勇之極,豈能甘願就此失敗?所以紛紛掙紮著再次運功,由於此次是強行的,直使勁兒使得麵紅耳赤,青筋暴起。

袁明月冷笑道:“別白費力氣了,沒用的。你們已經中了的‘無形化功散’,除了解藥外,別無他救!”心想:“我可不能讓袁明日帶著上次所得的解藥來救你們。”

這次釋無雙給他的藥雖然變了,但是使用方法、性狀和功能卻沒有變。其實他事先已經料到眾派首腦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助元伐宋的,之所以還那麼說,完全是在讓眾派首腦有足夠的時間吸入毒藥。

眾派首腦此時倒也不是太慌,心想:“雖然自己被困住了,但是廳外的上百名門人可沒被困住,其中不乏武功高手,動起手來未必會輸給敵人。”還不等開口呼救,便聽廳外侍從發現了異常,挺刃向內衝來。

袁明月立即運力大喊一聲:“動手!”同時以掌作刀,“喀嚓”劈在了左邊的幾案上,幾案受力垮塌間,寒光一閃,已持刀在手,衝向了門口。

眾派首腦見此既驚又怒:“怪不得這漢奸背信棄義,原來已經欺師滅祖了!”

原來,袁明月此時所使的刀已經成了整刀。

他知道趙天龍未斷刀前,“狂風刀法”威力極大,若非礙於大事未成,不便顯露鋒芒早就換刀了。

與此同時,眾派首腦聽得廳外後麵跫跫聲響,正在向廳前奔來,從聲音來看,足有幾十上百人,且武功不俗。

他們雖無法運功,但高明的武功底子,練就了敏銳的聽覺。大驚的同時疑竇叢生:“莊裏竟然有這麼多人,事先侍從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釋無雙和袁明月的人,瞬間與眾侍從鬥在了一起。

眾侍從雖然四麵受敵,形式不容樂觀,但是個個英勇了得,重情重義,不要命的向廳內衝殺,毫無畏懼。

袁明月把住門口,揮舞著鋼刀猛劈狂砍,狂風大作,頃刻間便剁死五六名敵人,出手極其凶殘狠毒。釋無雙則把住窗口,揮舞著利劍狠削猛刺,暴雨大下,頃刻間也刺死五六名敵人,出手同樣凶殘狠毒。

雖然釋無雙和袁明月的人加起來,比眾侍從要多,武功也不比眾侍從弱,但是一時也奈何不得眾侍從的英勇了得,救主心切。眾侍從的英勇倒是事先沒想到的。

雙方一時不分軒輊,僵持不下。

袁明月念如電轉:“如此下去就算最終能夠取勝,那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敵人能殺得起,我還損不起呢!擴廓老頭真是吝嗇,直接埋伏上弓箭手,把他們射成刺蝟算了,還想留著他們效力。”心中不免著了急,鏖戰中,一瞥眼看見了癱倒的眾派首腦,頓時心念一動:“既然製住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要挾他們的門人,何不就從現在開始呢?”這時,興盛鏢局的一名鏢師挺刀捅來,立即對一招“衝風破浪”,挺刀迎去。

那鏢師救主心切,英勇了得,敵刀捅來也不揮刀防守,依舊鋼刀徑直遞出,要與敵首一命換一命。

袁明月心中竊喜,正中下懷,鋼刀在與敵刀擦過的那一刹那,立即一招“風舉雲搖”快速旋轉,與敵刀相擦,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將敵刀攪動片刻之後,一回拉,鋼刀的弧度與敵刀的弧度相勾,瞬間緊緊黏在了一起。

那鏢師身子前傾,鋼刀拿捏不住,瞬間脫手。

袁明月左足飛出,同時向右轉身。

那鏢師向後摔了出去,鋼刀則被甩出去後,在空中快速“呼呼”幾個翻轉,“喀”地一聲,砍在了霍愛萍的右肩上。

眾侍從中:目睹了這一切的,情知敵人要狗急跳牆,誰也不敢再動了;沒看見這一切的見同道停手了,料想是發生了什麼,也停手了。

袁明月拎著血淋淋的鋼刀喝道:“再敢輕舉妄動,下次砍得就不是這裏了——”說著,側身手指霍愛萍。

霍愛萍雖然肩頭嵌著一把刀,鮮血從縫中涔涔湧出,但是從剛才的鋼刀砍入到現在,始終一聲不吭,隻是同其他首腦一起惡狠狠地瞪著他,眼睛中似要噴出火來。

袁明月續道:“如果不想讓你們的首腦死,就立即棄械投降!”

眾侍從知道把敵人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心道:“自己所以奮力拚殺,就是為了救主人,如何能把主人害了?”

“劈裏啪啦”地棄械聲,瞬間響成一片。

袁明月嘴角微歪,露出了笑意。

眾侍從一經棄械,便被釋無雙命人驅趕到了一邊。

袁明月令道:“來人!把這些人押下去——”說著,側身瞧向眾派首腦。

眾門人拱手得令,衝入了大廳。有兩人來到霍愛萍身旁,一人拔刀,一人止血,配合的相當默契,好似先前演練過一般。

眾人兩人一組,一手托著首腦腋窩,一手持刀架著首腦的脖子,魚貫而出。

縱橫江湖的眾派首腦英雄落難,成了任人宰割的階下囚,而且是不戰而敗,胸中的憋屈自不用多說,個個的臉色十分難看。

眾侍從見主人成了這個樣子,很是關切,紛紛大喊:“總鏢頭!”、“師父!”、“掌門!”喊歸喊,為免自己稍有異動給主人帶來性命之憂,也不敢闖上前去。

眾派首腦在侍從叫喊聲中,看見了立在一旁的釋無雙,心想:“鍾玉柏是擴廓的人,想必這狗賊投靠了擴廓。”修養再好的首腦也抑製不住了胸中的忿然,也開始衝袁明月破口大罵起來:“你這欺師滅祖、認賊作父的漢奸,簡直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