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日等人一路向南,在經過一戶農家時,賣掉了一匹多餘而比較駑的馬,免得帶著麻煩,而且能夠換點盤纏。
他們邊遊邊行,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暢快,似乎見到了從未見過的景色。
這日,眾人行至來賓附近,見秦護院從後麵追了上來,很是高興,紛紛下馬。
袁明日笑道:“帖木兒姑娘平安回去了?”
秦護院應道:“嗯。我是親眼見她進府的。”
袁明日道:“那就好!”
高雲道:“護院,謝謝你!”
秦護院揮手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高雲頓時羞得兩頰緋紅,扭開了眾人。
雖然她與袁明日的情意世人皆知,但是聽秦護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那種話還是不免尷尬,畢竟還不是真正的夫妻。
小葵見秦護院讓主子蒙羞,歡喜之情瞬間便被怒火取代了,一把就揪住了秦護院的耳朵,喝道:“好啊!幾天不修理你,皮子癢癢了是不是啊?”
秦護院大呼:“哎呦!這剛一見麵,我又哪裏說錯話了?”
小葵當著主子的麵也不便說明,還以為他是有意問之,嗔道:“你還敢問,我看你是欠揪——”說著,手上加力。
秦護院耳朵受疼,“哇哇”大叫起來。
他瞬間都快把腦袋想破了,也沒有想出哪裏說錯了。忙叫:“我還有正事要稟報公子呢,你能不能暫緩行刑啊?”
小葵正在氣頭上,哪裏會聽?繼續揪著不放。
袁明日拱手道:“小葵姑娘,可否法外施恩,容他把事情說了?”
小葵知道他是自己未來的姑爺,當下也不敢違拗,隻得中斷行刑,然而心有不甘,於是放手之時順勢向下扽了一下。
秦護院更痛,吼著直蹦了二尺高,忙伸手揉揉又紅又腫的耳朵。
小葵氣憤憤地道:“快說!不然我可要揪了——”說著,抬起右手,作勢欲揪。
秦護院雖然耿直,不肯隨便服人,但是對她可是心悅誠服,忙道:“好好好!我說我說——”向主子拱手道:“我聽說辜無仇當上了武林盟主。”
袁明日道:“我也聽說了。其實他早就覬覦這個武林盟主了,隻因之前陰差陽錯讓我當了,所以才會所以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高雲知道他在知道袁明月投靠了阿布後,便明白了當初被脫列伯追殺的真正原因,隻是顧及自己不願說明罷了。與其說是袁明月千方百計的想要置他於死地,不如說是阿布千方百計的想要置他於死地。既感動又歉然,心道:“我一定要對明日好,不辜負他對我的一片真情!”
秦護院道:“可是您知道辜無仇已經挾持了眾派首腦,正在逼迫他們的門人到處集結嗎?”料想華南地處相對偏僻,消息很難一下子傳到這裏。主子雖然已經決意退出江湖不問世事,但是此事既然聽說了,就必須稟報。
袁明日驚道:“什麼,他得逞了?”
袁貴向他道:“你不是已經提醒過斷曉風兄弟了嗎?怎麼還會?”
袁明日歎了口氣道:“他們到底還是在懷疑我?”露出了一絲憂色。
高雲挽住了他的胳膊,微嗔道:“明日!”
她生怕袁明日會一怒之下重出江湖,自己又得去過那種刀光劍影,擔驚受怕的生活。
袁明日知她心意,揮手笑道:“我已經決定退出江湖了,這些事都跟我沒關係了!”
高雲頓時霽顏。
小葵衝秦護院道:“稟報完了?”
秦護院也沒多想,隨口應了聲,立即大感不妙,忙伸手捂嘴,然而應聲既出,捂也沒用了。接著便感耳朵疼痛。
小葵喝道:“知錯了沒有?”問著,手上加力。
秦護院沙啞著嗓子叫道:“我到底何錯之有啊?”
眾人見此,啞然失笑。
他們繼續南行。
秦護院回來後見五個人隻有四匹馬,便以送高娃奔了幾千裏,腳酸了為由,就想與小葵共乘一匹馬。小葵因為對著眾人害羞,堅決不允,說讓他與袁貴共乘一匹馬。秦護院則說眾人中數她身體最輕,與她共乘,馬可以馳的快些。小葵想要給他再買匹馬吧,卻無奈荒無人煙,無處可買,想要自己徒步吧,卻又無奈腳力有限,跟不上,無可奈何,隻得羞紅著臉,讓他上馬。
眾人行至一家小客棧打尖時,袁貴看見了鄰桌酒友所騎的馬,為了找點樂趣,便假裝說無論如何也要買一匹馬給秦護院騎,結果秦護院一聽說要給自己買一匹馬單獨騎,便立即說自己的腳經過一番休息,已經恢複了許多,用不著多花銀子。
他們剛離開小客棧,行至荒無人煙之處,秦護院便說自己的腳又酸了,又想與小葵共乘一匹馬。小葵這時恍然,原來他先前是在找借口好親近自己,頓時大怒,對他發起了難。秦護院直痛的“哇哇”大叫。
眾人拊掌大笑。
他們一路上看著二人打鬧,為本就愉悅的心情錦上添花。
眾人越行越偏僻,到得後來小客棧也沒有了,偶爾隻能遇到小村寨。
這日午時,眾人在心圩江畔下了馬,欣賞起了眼前美景:寬廣的江中銀光閃爍,潺潺流淌,狹長的江邊植被茂盛,鬱鬱蔥蔥,潺湲的流水聲與鳥兒的啾啾聲遙相呼應。相映成趣,如詩似畫。
袁明日一瞥眼,望見遠處的江麵上若隱若現的好像有一個人。過得片刻,一個頭戴鬥笠,手撐竹篙的人,形漸漸清晰起來。於是提氣喊道:“船家!船家!”為免驚著鳥兒,在喊“船家”兩個字時,聲音由低到高。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霎時間曠野回鳴,一遍遍的重複著“船家”兩個字。
餘人知道距離太遠,自己的聲音可沒那麼大,於是一個勁兒的蹦起來擺手。
約莫過了一盞茶工夫,一個漁夫模樣的老者,用竹篙撐著一片不大的竹筏渡了過來,嘶啞著嗓子問道:“剛才是你們在叫我嗎?”
由於剛才相距太遠,他一直在懷疑是人老耳鳴了,若非望見高雲等人揮手示意,是說什麼也不會過來的。
袁明日點頭應過。
那船家“啊”地一驚,再仔細觀察對方,發現其中的一對男女手中各攜著兩柄利劍,又是一驚。知道對方絕非常人,弄不好不僅會徒勞無功,而且會搭上性命。於是撐著竹筏便走。
秦護院見此,一個箭步邁到了離岸已有六七尺遠的竹筏上。接著便去奪他的竹篙。
那船家連忙呼救:“快來人哪!搶劫了!快來人哪……”
眾人見此,忍俊不禁:一是笑他的幼稚,別說荒山野嶺無人聽見,就是有人聽見也無濟於事;二是笑秦護院的急躁,現在是不偷了,卻升級為搶了。
那船家呼了幾嗓子後,也意識到了自己幼稚,連忙撒手。
秦護院奪了幾下後,也意識到了自己急躁,也連忙撒手。
那竹篙無人掌握,靠著竹筏便往河中滑倒。
眾人大急。
秦護院手疾眼快,從腰間解下“探囊取物爪”,勾住了竹篙。
袁明日笑道:“老船家,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想乘筏。”
那船家見無法脫險,隻得言聽計從,以求保命。於是戰戰兢兢的從秦護院手中接過了竹篙,把竹筏撐回了江畔,顫聲道:“客官要去哪?”
眾人的目光聚焦到了袁明日身上。先前他隻說要一路向南,找個美麗幽靜的地方定居下了,可他沒說究竟要到哪裏。
袁明日撓撓頭道:“老船家,我想以馬換筏,您看行不行?”
他也不知要去哪,隻好將竹筏弄成自己的,這樣便可以想去那也行。
那船家“咦”地一愕,不知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便發財了;如果是假的,那便不好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袁明日還當他不樂意,便道:“這四匹馬你隨便挑——”說著,手指身後馬匹。
秦護院立即道:“不行!一匹馬換他這麼一片竹筏,已經夠便宜他了,隻能給他最駑的。”
袁明日道:“反正我們以後也不騎了,那匹馬不一樣呀?”
秦護院道:“咱們以後是不騎了,可是還要耕地呀、吃飯呀!這駿馬耕地它也有勁兒,賣也能賣個好價錢。”
袁明日向眾人笑道:“瞧瞧我們的護院,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還不知在哪安家呢,就開始盤算起耕地吃飯了!”
眾人捧腹大笑。
那船家見此,這才相信對方說的是真的,今兒天上掉銀子,砸自己頭上了,立即轉憂為喜,連連叫好。
當下秦護院將四匹馬中最駑的一匹交給了他。
眾人牽著剩下的三匹馬上竹筏間,那船家喊道:“筏子小,可載不了這麼重!”說歸說,腳下毫不停留,牽著馬徑往眾人來路而去,心想:“如果不告訴你們是可以防止你們反悔,但是相比你們出了事找上來好得多。”
那船家雖然知道如果對方反悔,自己跑是跑不掉的,但是總要盡人事,不能讓煮熟的鴨子輕易就飛了。
眾人停止了上筏。
秦護院道:“公子,怎麼辦呢?”
袁明日道:“你們不用管我。”順手從袁貴腰間抽出一柄利劍,轉身衝一株大竹躍起,“嗖嗖”幾聲輕響,大竹被削成了一根光禿禿的竹竿。然後落回地麵,運力狠狠一削,一道寒光閃過,竹竿“呼——”地衝江麵倒去。緊接著掄起右足,“啪”地在竹竿底端一踢,竹竿瞬間射了出去。
此時,撐著竹筏載著馬人已駛入了江中的秦護院,忽然驚呼:“哎呀!不好了!竹筏要沉了!”
原來,雖然已經少上了一個人,但是小小的竹筏還是承載不了四人三馬的重量。
就在袁貴準備推馬下水減負時,忽然袁明日踏著江麵飛奔了過來,就在擦過的瞬間,右手一送,左手一摟,已將利劍還入了袁貴腰間的劍鞘,將高雲帶離了竹筏。
那竹筏少了一個人的重量,立即就平穩了。
袁明日帶著高雲飛奔到了剛剛落在江麵上的竹竿上。
圓形的竹竿本就甚滑,再加上濕了水,就變得更滑了,高雲輕功平平,站到上麵後腳一跐,身子後仰,便要落水。
袁明日趕緊抓她手臂,一把將她拉到了懷中,撫著她後背柔聲道“別怕!”
二人相擁而抱,立於隨波逐流的獨竹之上,靜賞著沿途風光。
時過境遷,他們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色:寬廣的江麵上水波蕩漾,倒映著藍天白雲,江中的魚兒自由馳騁,天上的鳥兒展翅高飛,仿佛魚在天空中翱翔,鳥在江水中遊蕩。雖然景色變了,但是依舊相映成趣,如詩如畫。
高雲道:“這裏的景色都這樣漂亮,我們居住在那裏好呢?”
袁明日道:“是啊!景色都這樣漂亮,居住在那裏好呢?不如我們隨遇而安,腳下的這根竹竿停在那裏,我們就住在哪裏。”
高雲蹙眉道:“啊!難不成它停在泥潭中,我們也要住在泥潭中啊?”
袁明日道:“是啊!上了我這條賊船,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高雲昂然道:“有啊——”說著,掙開他,轉身就走,哪知,一踏之下竟是水中。
原來,她隻顧打情罵俏,一時竟忘了自己處境。頓時驚得花容失色。
袁明日忙伸手將她攬住。
高雲猶如得到了救命稻草,主動投到了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
袁明日笑道:“上船容易下船難!”
小葵在竹筏上看著離主子越來越遠,甚是著急,衝秦護院催道:“你倒是快撐啊!看看小姐他們都走多遠了——”
秦護院沙啞著嗓子道:“人家隻有兩個人,乘的又是一根竹竿,不撐也當然快了。可是咱們呢,這麼多人馬,乘的又是一排竹筏,再撐也快不到哪去。”
小葵嗔道:“你沒那獨竹漂的本事,撐個破竹筏還嫌這嫌那!”
秦護院的輕功雖高,但很難長時間立於一根漂在水麵,既滑又晃的竹竿上,因為那不僅需要高強的輕功,還需要渾厚的內力。
小葵續道:“是不是我跳下去你就高興了?”問著,便要作勢縱身。
秦護院忙道:“別別別!我撐,我使勁兒撐還不行嗎?”衝懶洋洋躺在筏上、枕著手掌、翹著二郎腿的袁貴央求道:“袁叔,您老人家膂力過人,過來替把手啊!”
袁貴慢條斯理地道:“哎呀誰愛跳誰跳,關我什麼事啊?大不了我也隨波逐流,還能細看沿河的風景呢!”
秦護院無奈的“嘿”了一聲。為了不讓心愛的人發怒,隻得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撐筏。
下午,眾人來到了一個不大的瀑布前。
袁明日和高雲首先下去。袁明日抱著高雲躍離了竹竿,落向下麵。在竹竿順水而下,重新漂浮在水麵上的那一刻,又穩穩落回了上麵。
袁貴等人隨後下去。為防下瀑布的途中馬匹受驚落水,先將其眼睛蒙住,然後將其拴到了竹筏中間。袁貴的內力比秦護院的深厚,於是從秦護院手中接過了竹篙。秦護院抱著小葵躍離了竹筏。袁貴獨自揮舞著竹篙勇搏激流。經過一陣與激流搏鬥,最終撐著竹筏安全著陸。秦護院抱著小葵落回到了竹筏上。
瀑布過後,水流減緩。隨即就出現了許多支流。
袁貴一廂情願的將竹篙還給了秦護院。秦護院撐著竹筏,隨主子的竹竿漂向的支流而行。
隨著水流的越來越緩,袁明日和高雲的竹竿行駛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秦護院等人的竹筏更是因為水深變淺,幾度擱淺。
傍晚時分,眾人所在的河流已漸漸成為了一條溪流。
袁貴等人的竹筏此時再也無法前行。
眾人隻得上岸。
袁貴拾了枯木幹草,生起了篝火。秦護院縱身上樹,逮了幾隻剛剛歸巢的野雞,就著殺了洗剝了洗剝,架在了火上。空曠的山野,頓時烤肉飄香。
眾人吃飽喝足後,圍著篝火依樹而息。
次日,眾人觀察了一下周圍,見山水環繞,地勢開闊,不失為一處宜居之地。當下男子揮劍伐木,女子揮劍割草,忙活了起來。
居址準備妥當之後,袁明日命秦護院到百裏之外,綁來了一名木匠。
眾人經過大約一個多月的辛勤勞動,一座坐北朝南的農家竹籬茅舍拔地而起:正堂耳房三間,客廳一間,寢室兩間;東西草棚兩個,一廚一廄;過道耳房三處,一洞院門,一間茅廁,一個禽圈。縱觀整座建築,雖然算不上什麼豪宅,但是生活設施一應俱全,也算得上是宜居之所。
雖然建築材料可以就地取材,但是用品材料無法解決。
次日一大早,袁明日命秦護院去送綁來的木匠時,在三匹馬中挑選了一匹較駑的,回來時捎帶把馬賣了,用賣來的銀子買些用品材料。
他本來就是個一窮二白之人,現在既然要退隱江湖,那便得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原先那點為數不多的銀子,已經支付了工錢,哪還有銀子買東西?在沒有通過辛勤勞動掙到銀子之前,要想買東西隻能變賣現有的東西。
傍晚時分,秦護院滿載而歸。
眾人見需要的東西買回來了,非常高興。
第三天清晨,袁明日又要命秦護院到百裏之外,綁一個女紅來。
高雲問道:“綁女紅來幹什麼?”
袁明日答道:“當然是來作婦工了。”
高雲道:“木匠做不好房子會塌,婦工做不好被褥會塌嗎?”
袁明日撓撓頭,無言以對。
當下眾人粗針大線做起了婦工……
五日後的十二月十五,屋裏屋外已被布置成了一個可以居住的家,門窗上還貼上了大紅喜字。
當天晚上天高雲淡,皓月當空。袁明日與高雲並肩坐在正堂前麵的石階上,仰望天空。回想起昔日的恩怨情仇、艱難險阻、生死離別等等等等,充滿了辛酸苦辣。再想想一切都過去了,今後自己就是個山野農夫農婦,開始夢寐以求的田園生活,種種的惆悵頓時被美好的憧憬所取代。
高雲回頭道:“明日,你說,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是嗎?我們以後的日子就要從這裏開始了?”
她覺得袁明日從放棄複興門戶到如願報仇,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歡喜之餘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袁明日回過頭來道:“是啊!我們以後的日子就要從這裏開始了。從這裏開始看著我們的孩子從無到有,從少到多,從小到大……”推著一直往下說個不停。
高雲嬌羞的麵紅耳赤,推了他一下,微嗔道:“沒想到你竟變的如此油嘴滑舌,成了不正經之徒!”
袁明日笑道:“是啊!我就不正經了——”說完,一把猛地攬住了她,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他這些年來由於心中一直壓著兩塊磐石,所以養成了謹言慎行的性格,現在兩塊磐石一一去除了,本性就立即顯現了出來,變成了與尋常子弟無異。
高雲對著突如其來的強吻初始大怒,隨後一想:“他再變也是自己喜歡的人,反正很快自己的整個人都是他的,現在給他強吻一下又怎麼了?”也就默然受下了。
二人又繼續仰望天空。
高雲道:“怪不得人們喜歡這圓圓的月亮,明亮亮的真好看!可惜一月就隻有這晚!”神色失落。
袁明日道:“正因為一月就隻有這晚,人們才會格外喜歡這來之不易的月圓。”
高雲道:“真希望我們以後每個月的今晚,都能在一起並肩看這圓圓的月亮!”
袁明日待要說“會的”,話到嘴邊,忽聽前麵遠處腳步聲響,低聲道:“有人!”
按說有人夜行很正常,但是這是深山老林,沒有通行的路徑,別說夜間了,就是白天也無人行走。這立即引起了兩位老江湖的警覺,趕緊分別奔回了亮著燈的兩間茅舍。接著,茅舍燈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