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覺得這樣其實不錯，挺安逸，他算是一半的外地人，從成都那種地方帶來的懶是怎麼也改不掉的。
所以今天白胖子會來找他，還是讓李錚挺無奈的。
沒帶左右手，明麵上是表示自己沒惡意，順便給片區老大示好，但這份準備用在李錚這裏，多少有點沒事找事的嫌疑。
所以白胖子來找李錚的目的，就很值得思考了。
車子一路開到夜色，兩人都是熟門熟路，很快就都安頓好了。
“現在能說了？”李錚很隨意地問白胖子，對白胖子他有了解，這人疑心病很重，想要消除他的疑心，不如把話攤開來大方地說。
其實這一點很對李錚胃口，所以和白胖子來一場私談，他沒有特別地介意。
“羊城，要變天了。”
白胖子說出這麼一句話，李錚的手一抖，茶水灑出了一點。
“為什麼？”
李錚看上去很是高深莫測，實際上隻是隨口一問。
白胖子既然是拿這句話做噱頭，那就一定準備了一番說辭，與其猜來猜去，不如先聽聽白胖子怎麼說。
於是白胖子欣欣然地把自己的說辭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李錚手裏的茶徹底灑了，隻覺得不是白胖子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好在白胖子沒瘋，沒說出李錚最擔心的“我們現在就可以拿起槍過去一人給陳升一下，然後羊城就是我們的了”這種蠢話，而是提出先讓李錚看看他的誠意。
或者說，是白胖子背後那個人的誠意。
李錚最後還是同意了，也沒有幹出轉頭找陳升告狀這樣的事情。
兩個星期之後，陳升進了看守所。
再往後，陳升被釋放，李錚又一次在超市見到了白胖子，這回白胖子沒買水，而是直接站在了超市唯一一台風扇前麵，龐大的身軀把吹向李錚的風擋得嚴嚴實實。
到現在，李錚和白胖子，已經是合作關係了。
一起合作，端掉陳升，另外尋找走私線路。
想要端陳升不容易，這次就是一個機會。
“你那邊都安排好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還是李錚先問起了白胖子。
“恩，整件事隻有我自己知道，明天他們會按照正常的安排走，而那些人我來親自叮囑。”白胖子說到。
李錚想了想，冒著觸犯白胖子忌諱地風險問了一句：“那明天，你都準備選誰？”
李錚沒料錯，前一秒還軟塌塌地坐在茶幾上的胖子，下一瞬間投射過來的眼神充滿的難以言說的逼迫。
不過李錚沒什麼表情變化，甚至於還有閑心從茶幾上拿了個蘋果。
白胖子的眼神緩緩收回來，開口道：“宋武，還有彪子和......老憨。”
“老憨？”李錚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可完全沒聽過，也是你手下的新人嗎？”
“不是。”白胖子頗有些嫌惡地撇了撇嘴，光是說這麼一句，腦子裏就一下子蹦出來一個粉紅色的短袖，惡俗的不行。
“看來是個廢物。”
聽到白胖子的語氣，李錚瞬間了然。
這種毫不在意的調調，表明說話的人完全沒把那個人放在考慮範圍內。
換句話說，那個叫什麼“老憨”的，是白胖子選中的棋子，而且是被放棄的棋子。
“我聽說你那邊是要削指立誓的，你就這麼對待你兄弟，也不怕他們對你有意見？”李錚半是調侃半是規勸到，他們十個地頭對手下人的態度也截然不同，白胖子算是比較嚴格的，李錚就是自生自滅的代名詞。
“嗤。”
白胖子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哼笑，沒多說什麼。
李錚從白胖子口中得到了答案，自己這邊也早就安排好了，一下子好像又沒什麼能問的了。
他們這些做地頭的，在整個羊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自己地盤是絕對的老大，大家都是數一數二的人，平日裏其實沒什麼機會這麼同心協力地做一件事的。
李錚不怎麼習慣，看白胖子也是一樣。
反正開弓沒有回頭箭，李錚放鬆地向後靠在沙發上，目光偶然瞥見窗簾縫裏露出的一點外麵的天空。
離黃昏都還有一段時間，天色已經很明顯地陰了下來。
天氣預報上麵說，明天是個好天氣。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忽地亮起，泛出淡淡的白光，通知欄上滑下來一條剛剛送達的短信。
發信息的人在手機裏的備注是：
陳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