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說句心窩話,這麼多年來,我看到了太多的爾虞我詐,但是像你這樣的人,我第一次見到!”路也不知為何,今晚的話特別多,就好像是憋在心裏很久的一塊石頭,被悄然移開了一道縫隙,太多太多的心底話,從那縫隙裏噴薄而出。
宋文嘿嘿一笑,也不管烤兔子到底熟了沒有,拔出匕首,剜下一大塊,吧唧吧唧的嚼吧起來,嘴裏咕咕噥噥的說著:“別說這麼煽情的話,咱們呢,說白了都是同一類人,無非求財求命,過往的恩恩怨怨,咱們都別提了,吃肉吧!還挺好吃的,就是真他娘的淡了點!”
路也也被宋文這一副德行逗笑了,招呼兄弟們湊上來一人分了一塊兔子肉,卻是很有心計的,給宋文留下了半邊後腿,這半邊後腿是所有的兔子肉裏,烤製的最為完美,盡管表麵看上去依然有些焦糊的痕跡,和其他的部分相比較,卻也是好了太多。
“武哥,你看咱們在這吃的不亦樂乎,嫂子還沒吃呢!我們也不好進去,要不,您給嫂子送去?”路也朝著宋文揚了揚手裏那條後腿肉,麵色有些古怪。
宋文自然看懂了這廝的齷齪心思,當即一巴掌拍在路也的後腦勺上:“想什麼呢?想聽牆根啊?我告訴你,老子今天還就跟你們耗在一起了!這野兔子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念在晚上外邊林子裏幾乎沒有人煙,被看到的可能心非常小,我就不跟你們計較,要是明天誰再出去給我顯擺,讓周圍的住戶看了去,別怪我宋武不講情麵!”
路也連忙點頭稱是:“嘿嘿,您放心!那幫混小子把野兔子拿回來的時候,我就罵過他們了!”
見路也這麼說,宋文才搖頭晃腦的,接過那條肥碩的後腿肉,朝著裏屋走去。
看著宋文進了屋,路也身邊的一個高個子,神神秘秘的湊到路也的耳邊:“大哥,這位武哥什麼來路?我看你對他的態度,怎麼比看到喬六指還恭敬?”
路也扭頭看了一眼高個子,一腳踹在高個子的屁股上,低聲笑罵道:“我說你小子皮癢了?這種事情是你應該揣摩的?”
高個子也不生氣,更沒有一絲絲的懼怕,他心裏非常清楚,眼前這位新認的大哥,就是一個護犢子的主兒!別看他平常惡狠狠的,好像誰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但是對於手底下的人,這主兒還真是讓人沒話說!
果不其然,見高個子不依不撓的盯著自己,路也擺了擺手 ,低聲囑咐道:“我是戴罪之身的事情你也知道吧?喬六指算個屁啊!這一次,他手底下的人動手殺人滅口,就算陳老大短時間內不計較他的過錯,那麼你們眼前的這位武哥,絕對能夠在這一次風波裏,更上一層樓!咱們已經得罪了白胖子,在陳老大哪裏,也是有前嫌的!隻有向武哥靠攏,咱們才能過上安穩的富家日子!”
高個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著屋裏的目光,隱去了一抹凶戾,多了一絲興趣。
很快,宋文就從裏屋走了出來,高個子早就從另外一間屋子裏,搬出來了一張很古老的鐵架折疊桌和兩個板凳,那兩個板凳,看上去更是有一種建國初期的風格,是很結實的榆木疙瘩捏製出來的,並不是後來那種用斧子和鑿子硬生生拚湊出來。
“呦?還有這等老古董呢?好生守著!說不定再過十多年,拿出去還能換幾瓶好酒喝!”宋文看到這幾十年前的老古董,頓時來了興致,衝著路也打趣道。
路也麵色一紅:“你就別損我了!這東西一直放在這果園的儲藏室,我買下這一塊地皮的時候,那還是跟著白胖子,所以一直沒有啟用,今天匆忙,也隻能用這些老物件將就將就了!”
“武哥,老大,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高個子忽然屁顛屁顛的湊了上來,很識趣的先給宋武打了招呼,他的懷裏,跟寶貝疙瘩似得,摟著一個賣相很醜,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上了年頭的瓦罐!還彌漫著一股不弱的酒香!
路也有些不耐煩,心裏尋思,你小子沒看到我準備和武哥商量點事情嗎?這點眼力勁都沒有?
然而,當他看清楚那小子手裏拿著的東西後,頓時眉開眼笑:“我說,你這玩意兒哪兒找到的?你們不會又出去了吧?”
高個子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們剛才尋思著,把那一大坨野兔子的內髒皮毛挖個坑賣了,哪成想一鋤頭下去,就挖到了一個石頭板子,掀開一看,好家夥,下邊整整齊齊擺著四罐瓦壇裝的好酒!”
宋文一把接過瓦罐,打開嚴絲合縫的蠟封,頓時濃鬱的老酒芬芳在整個院子裏彌漫開來。
“好家夥,這你運氣也真不是蓋的!這鬼地方還是個藏寶閣啊?”宋文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在一次性紙杯裏,這紙杯還是路也那一輛大貨車上殘存的十多個,眾人寶貝的不得了,一人發了一隻,用來盛院子裏清冽的井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