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漢市漢陽區內,有一處萬眾矚目的名勝古跡,名叫古琴台。琴台前有一條寬闊的馬路,直通武漢長江大橋和江漢大橋。這是一座曆盡滄桑、屢廢屢興而又富有神秘色彩的建築物。這裏也是一處旅遊處所。每逢節假日,遊人紛至遝來,十分熱鬧。這座還不能確切考證出具體建台時間的古琴台,為什麼有如此大的魅力,吸引如此多的遊人呢?因為這裏曾有一段感人至深的友誼故事,並留下了一曲永放異彩的《高山流水》古琴曲。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生活於春秋戰國時期的俞伯牙和鍾子期。
伯牙和鍾子期都是當時的楚國人,大約生活於與屈原差不多的年代。那時,楚國政治腐敗,奸臣當道,一批賢能之士或隱遁林泉,或跑到其他諸侯國去尋找施展才能的機會。於是,俞伯牙便來到了晉國,當了一名“楚材晉用”的大夫;而鍾子期不願與統治者同流合汙,便避世遁隱,寄情於山水之間。
伯牙琴藝超群,他的琴聲能令駕車的馬聽了,也會仰起頭來靜心聆聽,可見高妙到了何等程度。
有一天,伯牙路過漢陽,架一葉扁舟,在月下鼓琴,正好鍾子期從這裏經過。琴聲婉轉悠揚,粗獷而柔美,簡放而易行,似馳原的駿馬在奔騰,似雄鷹在俯視大地,似猿猴在攀登高崖,似山風在搖動樹枝,似探險者臨高長嘯。鍾子期的思緒隨著忽高忽低、忽急忽緩的琴音在馳騁,他感覺自己像攀緣在懸崖峭壁之間,有時又像跨越千山萬壑,淩高望遠,意境高昂。他連聲稱讚道:“美哉乎鼓琴,巍巍若太山!”
正在專心彈琴的伯牙不動聲色,微閉雙眼繼續彈著,就像一尊凝重的根雕聚集全身心的智慧與精力於指尖。這時嘩嘩的琴聲又轉向了流水,時而涓涓滴滴,潺潺輕唱,如滾珠落盤;時而又如河水滾滾流淌,一浪蓋過一浪,推擠而至;時而又如惡浪滔天,波濤洶湧,鋪天蓋地,虎嘯狼嚎,洶湧而來。鍾子期的思緒再一次隨著緩慢的溪流而逐步轉入急切昂揚的琴聲中,他像涉過小溪,來到大河。他陶醉了,神往了,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這驚呼聲劃破寂靜的夜空,鑽進俞伯牙的耳中,他心裏一怔,琴聲戛然而止了。因為聽琴的人猜透了自己的心意,聽出了自己所彈的內涵,總算遇到了“知音”,不禁喜上眉梢,便邀請鍾子期徹夜長談。在寧靜夜晚,這對初識的朋友,探索了許多問題。自然,談得最多的是音樂,是琴。他倆一致認為音樂是有聲的詩,無形的畫。它可以折射出大自然的無限風光和優美景色,可以用山的壯美來鼓舞雄心壯誌,也可用江的澎湃來洗刷汙濁。音樂是心靈的窗口,不僅可以抒發喜怒哀樂,還可把人引入廣闊的精神空間。那詩化般的流動效果和無以名狀的色彩,會形成一種撲朔迷離、肅穆、清靜的仙佛意境,使浸淫於其間的人們,不由自主地歸真向善,走向至美與自然,也會使長途跋涉的人,不再感到寂寞和勞累了。為此,他們相約於明年的此時此夜,再在這裏相見,共邀明月,共賞佳音。鍾子期也高興地應允了,一曲《高山流水》把兩個朋友的手牽了起來。
第二年的這一天,俞伯牙懷著無限企盼的心情,又來到了漢水之畔,等候知音的到來。然而,他左等右等,也不見鍾子期的身影。他像礁石一樣守候在漢水之濱,心潮起伏。心想:自己懷著美好的願望來到這裏,是為了這片寧靜的藍天,為了這相識的知音,為了能握手敘說心路曆程,坦言生活的甘辛苦辣,抒發人生的感悟,激發對音樂的共鳴,引發對社會的關注和精神的升華……然而,為什麼鍾子期會負約呢?他百思不解。
經過再三打聽,俞伯牙才知道鍾子期已經離開人世了。他是何等的傷心啊,覺得自己的琴彈得再好,也沒有人能聽懂了。在萬分難受的情況下,他便把相伴自己多年的琴摔破了,並發誓不再彈琴。於是,去年的“聽琴”處,便成了今年的“摔琴”處。然而,這段“知音難覓”的故事與這段《高山流水》古曲,卻永遠流傳下來了。後人為紀念這對心心相印的琴友,在當年聽琴、摔琴的地方建起了古琴台。
古琴台屢廢屢建充分證明我們的祖先是十分珍惜友誼的,也是熱愛音樂喜聽琴聲的。像伯牙與子期這樣的知音,是千古典範,是激勵後人的榜樣,又怎麼會被時間磨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