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什麼人可以看你的麵容呢?”
“我的爹娘、宮主,還有未來的夫君。”小女孩冰冷的聲音漸漸有了一絲天真憨直。
這多多少少有點女聖鬥士的意思,除了自己喜歡的人,別人都不能看!
我笑嘻嘻地說道:“琴兒,是你幫我脫的衣服吧?謝謝你啊。”
琴兒搖搖頭道:“不是我幫姑娘脫的衣服,是宮主幫您脫的。”
我嗆在那裏,臉不由自主地陰了下來,“你家宮主是男是女?”
琴兒的聲音竟然隱隱有了一絲笑意,“宮主自然是男的。”
非白這小屁孩雖然是很討厭,但他總算還是個守禮君子,占有欲也強,他分明不會讓別人來動我。而且剛才那暗神私自點了我的穴道,莫非是利用我挾製非白,這琴兒說是溫泉有治療作用的,講不定有什麼可怕用途。
看了看四周,一旁放著一件換洗的衣物,我動了動腳,有一條腿能動,我恢複了笑臉,“琴兒,我口渴了,你給我點水喝,好嗎?”
琴兒規規矩矩地轉身去為我取水,我噌地一下單腿躥出水麵,抓了衣服就向門口衝去。
還沒出門,已站在那裏動不了,琴兒跪在那裏,聲音帶著無比的驚慌,不停地磕著頭,“奴婢知錯了,宮主饒命,宮主饒命。”
我的眼前站著那個酷愛化裝舞會的暗宮宮主,臉上的白麵具冷如冰,他的素手一揚,那個琴兒軟綿綿地倒了下去,白麵具下流出了觸目的紅色。
我驚怒交加,“你將她殺了?”
那白麵具冷冷一笑,“誰叫她沒看緊你呢。”
然後他猛地打橫抱起了我,走回了那個溫泉,然後將我粗暴地扔進了進去。
我嗆了幾口水,剛剛爬將起來,沒想到那白麵具也跳進水裏,一把撕了我身上的衣服。我捂著光身子逃到了池子的另一頭蹲下,恨恨道:“禽獸。”
對麵的白麵具緊跟著欺近,拉開了我護胸的雙手,緊緊貼在我的身上。
他身上的白衫早已被水浸透了,糾結的肌肉在溫泉下泛著紅色,抱著我的手臂上西番蓮文身淡淡隱現。他的手粗暴地撫著我的肌膚,我感受到他灼熱的欲望,屈辱的淚再也忍不住地往外冒,本能地叫道:“非白救我。”
話一出口,自己心中也是一驚,是這幾天和原非白一起經曆了太多了嗎?所以會不自覺地呼喚他的名字了?
“你果然跟你妹妹一樣水性楊花啊,我還一直以為你心裏想的是原家那個四傻子呢?”白麵具的聲音滿是譏屑,“朝秦暮楚的女人,原來你現在已將心放在那原非白身上了?”
“你這個喜歡戴麵具、穿孝服的變態,你以為你是暗神就能隨便操控別人的生死了嗎?”我恨恨叫道,“這個女孩才幾歲,你就殺了她,你不是人。還有,不準你侮辱我妹妹,你這個禽獸!”我憤怒地一把揮去,暗神竟然不閃不避,那臉上的白麵具就被我打了下來,落在溫泉裏,冒著泡地沉了下去。
我一下子驚在那裏。那是一張常年沒見過陽光的極其蒼白的麵容,麵上滿是深深淺淺的疤。其中最深的一道刀疤,從眉際開始,一直深深地刻到唇上,一雙栗瞳,如鷹目銳利,印著我驚慌的麵孔。
“害怕了嗎?”他的口氣滿是嘲諷,微一咧嘴,那道刀疤更如蜈蚣在他臉上爬行,年輕的臉分外猙獰,“看慣了踏雪公子和緋玉公子的天人之顏,心中可是被我這張臉嚇得發抖。”
我也學他嘲諷一笑,“我二哥身上的疤可以開個疤痕展覽館,小放的臉上腦袋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加一塊能有二百六十多道,我大哥一天到晚光著身子向我們炫耀身上有多少光榮的槍傷、刀傷,我們幾個背地裏都說大哥其實是不敢在燕子軍裏露的,就你也好意思拿你這張臉來嚇女人。”
暗神那張刀疤臉明顯地一滯。
我惡意地刺激著他,“你什麼時候改行當媒婆了,老是管我的感情去向做什麼?還有我妹子又關你何事?你莫非從第一次見到了我,便喜歡上我了?”
“你當真是不怕死了,還是被那兄弟倆給慣得真不知道自己長什麼德性了?除了上麵那些個腦子不正常的原家男人,你以為誰還會看上你?”暗神哼了一聲,雙手扒上了我的脖子。
我也冷冷一笑,“那你是喜歡上我妹子了吧?可惜我妹子就是不喜歡你,所以你昨天故意對我和白三爺見死不救,後來白三爺用計殺了原青舞,你又過來抓住我好挾持白三爺吧!”
暗神的臉色陰沉得可怕。那張臉真像地獄使者一般,眼中那駭人的殺機湧現,我的心中大驚,難道我剛才激他的話真是說中了,他果然是愛上了錦繡?我不由轉個話題問道:“白三爺在哪裏?”
長久的沉默,在我以為就要死在這個池子裏,死在這個奇怪的宮主的懷裏時,他終於開了口,道:“花氏姐妹果然仗寵恃嬌!你不要以為有原家老三護著你,就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冷冷地放開了我。
我立刻蹲了下來,抓了那撕破的衣衫,擋住重要部位。
暗神重又戴上麵具,打了個響指,立時進來兩個戴麵具的人,一個匆匆地抱起地上的小琴,另一個忙著收拾地上的血跡,兩個人都連大氣也不敢出。我看見那個抱小琴的人在小琴身上疾點了很多下,小琴的手微微動了一下,那小琴應該還有救吧,我的心下微微鬆了一下,“我要見白三爺。”
暗神看著我,“你如果再跳出這個藥池溫泉,別說是你家三爺,我保準你這輩子再也不要想見任何人。”他頓了頓,“這個藥池溫泉,非當家人不能用,放眼整個原氏,隻有你家主子獲準待過,你家主子為了讓你能進這個池子,他……”
“他怎麼了?”我急聲問著,可是他卻冷冷一笑,沒有回答我,出去了。
我喊破了嗓子,沒有人再來伺候我,也沒有人進來過,隻有池邊妖異的西番蓮靜默地看著我。
暗宮又換了另外一個戴麵具的女孩來對我的物理治療進行監護。三天裏,這個女孩除了幫助我用飯、方便,就隻是逼著我進那個池子,那個暗神也沒有出現過。我試著同那個女孩說話,可能是有了前麵那個女孩的教訓,她沒有同我說過一句話。
這三天的溫泉生活,使得我在今後的人生裏,隻要一看溫泉就想吐,一見麵具,頭皮就發麻。
三天後,我終於解了禁,換上了一件粗麻的普通衣物,拄著拐棍走出了石室。一出石門卻見我在一個滿是熱氣的石洞之中,一眼活泉淙淙冒著熱氣,想那藥池溫泉就是從這眼裏引進去的。我走出洞外,卻見身在一個小庭院中,抬頭望向那許久不見的明媚陽光,不覺有種想哭的衝動。
但凡是世間的正常人,誰不願意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這美麗溫暖的陽光之下呢?想起那些在暗宮生活的人們,我不禁疑惑重重。從伺候我的女孩到那個暗宮宮主都是武功修為極高的人,原家為何要蓄養這些武功高強的人在暗宮呢?他們又是如何將這些人永遠留在了暗宮呢?
放眼望去,整個院子都是大朵大朵盛放的西番蓮,一片紫色的海洋。想起那暗神宮主手臂上的西番蓮文身,心想其實就算不做謝夫人那個夢,我現在都對這西番蓮沒好感了。這時那個不說話的女孩給了我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我木然地看著她,她悄悄在我的手心裏畫了一個三,我一喜,低聲道:“你認識白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