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回來了——”
周立聽到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召喚，突然感覺一陣暈眩，像被一台巨型吸塵器吸住一樣——
“你可以醒過來了。”
周立的耳畔還回蕩著聲音，雙眼已經根據指令疲倦地張開，卻被天花板白熾燈的光線刺了一下，繼而又趕緊閉了起來。
“醒來吧，你已經徹底地醒過來了。”
周立辨認出這是自己所熟悉的聲音，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李正義幫忙把周立從沙發扶起來，拿了個靠墊墊在他的腰和沙發扶手處之間。
“怎麼樣？”李正義坐回到周立的對麵。
周立這才緩過神，張開眼睛，確切地知道自己身在哪裏。
“我，我看到——”周立想描述那可怕的猩紅畫麵，卻突然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吐在垃圾簍裏。”李正義早已準備好套上了塑料袋的小垃圾簍，放在周立麵前的茶幾上。
周立端起垃圾簍，就“嘔——”了一聲，把臉埋在了垃圾簍裏。
李正義用剛剛燒開的水衝泡好了茶葉，並倒入茶杯內，麵對著周立的狂嘔不止，竟麵色平靜地吮吸起茶水。
“一次性吐幹淨吧。”李正義放下茶杯，說完，又給自己滿上，不緊不慢地喝進了肚子裏。
沒吃什麼東西的周立，緊緊地抱著垃圾簍直到吐出酸水，才終於停了下來。李正義給他遞了一張紙巾，又另外遞了一瓶礦泉水，微笑地說道：“漱下口，再喝點水就沒事了。”
周立一邊點頭，一邊用李正義遞給他的紙巾擦拭眼角。他分不清眼角的淚水，是因為嘔吐還是因為催眠中被光線刺傷而流出的。
他把用過的紙巾扔進裝有他嘔吐物的垃圾簍裏，扭開礦泉水瓶蓋，往嘴裏灌了一口水、吐進簍子裏，然後咕嘟咕嘟地將整瓶水都灌進肚子裏，才稍稍平靜了些。
催眠中看到的那個畫麵讓周立嚇壞了。
“那個——”周立想馬上告訴李正義自己看到的一切，卻發現自己似乎隻記得最後定格的畫麵，隻有那一片猩紅的血……怎麼，怎麼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周立皺著眉頭看著李正義。
“不要心急，今天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李正義安慰道，“回去休息休息吧，過幾天有空了再來找我。”
周立還是一臉彷徨惆悵，“好吧，那我先走了。”他的雙手在大腿上來回蹭了幾下，又開口說道，“那個，我——”周立神情凝重，“我看到的那個女人說，說嶽菱很快就什麼都能看見了，這，這是什麼意思？”
“她說得沒錯，嶽菱很快就什麼都能看見了。”李正義說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能看見什麼？”這個時候，已經從家裏趕到正義心理谘詢室、站在前台接待處牆邊的嶽菱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嶽菱一下子衝了進去，一臉嚴肅地打量著李正義。
“菱——”周立嚇了一跳，“你，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家休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