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婷雖然答應了和丁當見麵,並且表示自己願意回答丁當提出的各種問題,然而她的回答讓丁當覺得簡直沒有一句話是實話。丁當給蔣曉婷扔下了是謊言就必定會被揭穿這樣的話,就低下頭去認真的吃起了飯,真的沒有再繼續問什麼,知道這頓飯全部都進了肚子,她才坐直了身子看著對麵的蔣曉婷,“蔣小姐不餓啊?”
蔣曉婷盤子裏的咖喱飯隻是用勺子挖了幾下,幾乎沒有怎麼吃,比起她的斯文,丁當的狼吞虎咽確實更加像是個漢子。蔣曉婷的麵色十分難看,見丁當已經吃完了,便將剛才看著丁當的腦袋扭到了一邊去,咬著自己的下唇什麼話都不說。
“原本你就是最有嫌疑的人,”丁當說道,“若是給假口供的話,隻會讓自己的立場更加糟糕,蔣小姐確定要堅持那天晚上你沒見過宋傑的這個說法嗎?”丁當問這話的時候其實全憑一個直覺,她既不確定蔣曉婷當晚是不是和宋傑見過麵,也不確定蔣曉婷是不是這場謀殺案的真凶。
“他罪有應得的!”蔣曉婷猛地轉過來看著丁當,“那種人難道不該死嗎?”
“他是不是罪有應得,輪不到別人來審判,我們生活在一個法治社會裏,沒人可以用私刑!”丁當很嚴肅的說道,不能因為覺得別人該死就讓那些人去死,如此以來,你最終會變成當初最反對的那個人。
“法治社會?”蔣曉婷冷笑了一聲,“是法製還是人製?法律根本就製裁不了這種人,之前他犯下那麼多天理難容的罪行,一個神經病就開罪了,這個社會有什麼法製可言?這讓我們這些人成為了受害人之後,絲毫得不到保護,每天權益走在被威脅著,說真的,他死了最高興的人的確是我!”
“因為他隨意的侵犯別人的權益,所以認為他應該死的你,不也正在侵犯別人的權益嗎?”丁當看著蔣曉婷問道,蔣曉婷張了張嘴,想要辯駁兩句,最後說出來的卻是,“吵架我吵不過你,不過這種事情我們兩個人各執一詞,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也沒什麼好吵的!我承認,我和宋傑之間是有很深的恩怨,因為他強迫我……”蔣曉婷說著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頗為費力,“強迫我從事性交易的工作,還……還侵犯我!”她的眼淚順勢而落,丁當從包裏將紙巾取出來遞到了蔣曉婷的麵前,“擦擦吧!”
蔣曉婷從桌上的紙巾中抽出了一張紙,沾了沾眼眶裏的眼淚,丁當看著這一幕縱然是覺得心裏有些酸澀,可是她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仍舊是以一副鋼鐵警察的模樣坐在蔣曉婷的對麵,讓人覺得冷冰冰的,丁當不想讓感情影響自己理智的判斷,從這一點上說,丁當的性格確實是越來越像韋一楠了。
“我會去宋傑那邊工作,是因為我缺錢。我母親一直在住院,需要大量的錢,我就隻是個普通的白領,從哪裏能變得出巨額的住院費出來?我在網上看見宋傑發布的招聘消息,也對主播這個行業有所了解,每天隻要化好妝,在鏡頭前麵撒撒嬌、發發嗲,就有一大批沒腦子的男人給打賞,給錢。宋傑他們提供專業的設備和房間,他們承諾不幹涉我們鏡頭以後的事情,我就去了。第一個月賺的錢的確是挺可觀的,比我在公司上班賺的要多得多,但是這件事情我不敢讓我的男朋友知道,每次都騙他說是我在加班……”蔣曉婷用很沉重的聲音說道,對這段往事的回憶令她的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明顯的十分痛苦。
“可是後來見我的客人越來越多,宋傑他們就開始打起我線下的主意了,起先還隻是試探性的問我要不要和線上的客人見麵,這些要求都被我一一拒絕了,後來宋傑就提出了高額的報酬試圖讓我出去和某些他的特定客戶見麵,這件事情我也拒絕了。後來宋傑就開始言語上的威脅,甚至減少了我做主播的時間,我當時就想反正我已經積累到人了,大不了就自己開一個房間在上麵做主播好了。宋傑大概也察覺到我的這些想法了,有一次收工了之後,他等著我,說想和我吃個飯,重新談一談我們之間的合作。因為現在這樣僵著,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我當時也沒多想,竟然答應了宋傑的提議,和他一起去吃了宵夜。他給我點了酒,還特別誠懇的給我賠禮道歉了,我也沒想太多,就這樣喝多了。然後宋傑就把喝多了,失去了抵抗能力的我帶去了酒店,不但……”蔣曉婷回想起這件事情,忍不住哭了出來,用手捂著臉,渾身顫抖著說不下去了,“他不但強迫我,還拍了照片,用以日後任何時候來威脅我!說真的,我想過我要把他殺了,可是我狠不下這個心……”她說著哭著,語氣和身體都在明顯的顫抖,丁當坐在蔣曉婷的對麵思考著她說的每句話,然後轉身叫服務員給蔣曉婷又換了一杯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