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告祭
孫預朝侍女蓮兒笑了笑,“蓮兒姑娘,皇上時常這麼病著?”
蓮兒為孫預倒上一盞茶,“以往隻是春日裏多咳些,今年這麼厲害還是頭一遭。”蓮兒說得有些保留。
“那,今兒是再發了?”
蓮兒嘴微微一扁,眼眶兒紅了紅,終究還是忍住,“本已見好了,早上還好好的。就是在‘淨月庵’裏見了……”蓮兒猛然住嘴,臉色一白。
孫預極冷淡地看她一眼,“姑娘還是直說了吧。皇上不會無緣無故發病,本王也不會無緣無故帶著禦醫擅入宮幃。那老禦醫一家老小盡在我手中,自是不會妄泄一字出去。”
“王,王爺……”蓮兒跪下,“是皇上體恤奴婢,接了奴婢的義母義兄一見。”
“隻是義母義兄?”孫預皺眉,如是目的如此簡單,又何苦勞女皇親自出麵,打發蓮兒自行出宮便可。此事項平一定知道內情。
說到項平,孫預不禁想起晌午那事。
他本是陪同母親來淨月庵還願,老人與庵中師太攀談起來,他便四處走了走。逛至偏門時卻遠遠望見項平抱著一女子,神色匆匆地上了馬車。再一看,項平身側跟著的竟是蓮兒,而趕車的就是宮裏的知雲。孫預心中一凜,就要跟上去。繼而冷靜下來。料想項平也無那個膽子敢對女皇不軌,最大的可能便是女皇突發急症。
他不動聲色地送母親回府後,立時暗中找來一名禦醫隨他一起入宮麵聖,同時也囑家臣將禦醫一家妻小納入攝政王府。
硬闖宮幃是因看到蓮兒紅腫的雙眼與項平平靜的臉上極力掩飾的驚色。他明白,他隻有闖了,而項平與蓮兒也希望他闖。難道已到了連項平也不能處理的地步了麼?孫預腳步不停,一句廢話也沒有,隻是推開了項平便直入煦春殿內廳。
女皇時已氣息極度微弱,臉色乍青乍白,唇際那抹觸目驚心的血絲像噬人的妖獸。孫預緊盯著床上的人兒,那每一口艱難的呼吸似乎都如一把利刃橫在胸肺間來回拉據般疼痛。耳邊聽到極其微弱又滿是絕望的呻吟,那是一種想放棄一切來擺脫痛苦的聲音。
看著老禦醫顫抖的手中泄露的驚懼,孫預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無力。如果她死了---他馬上甩了下頭,撇去這個念頭。她怎麼可以死?怎麼能夠死?良久,老禦醫終於長出一口氣,那時他竟有一種喜極而泣的衝動,一下子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勉力克製下自己澎湃的心潮,他要求禦醫說個明白。
沒想到,竟是絕塵紗!聞君祥!孫預沉凝的眼神微眯,心中湧起的是一股蓬勃而冰冷的殺意,那是讓聞氏滅族都無法稀釋的恨意。
喝了口茶,孫預借以平複一下心緒,“也罷,你義兄姓什麼?”要放一個宮女出宮成婚何其簡單,隻是不知道女皇到底怎麼想。
“回王爺,姓沈。”
“沈?”孫預微微地思索起來,卻總覺前麵一團霧擋住思緒。定是有什麼秘密連蓮兒都隱去沒說的。
此時,外殿知雲高呼,“巫策天少卿到。”
孫預正了正身,向蓮兒點點頭,蓮兒便隨孫預到外廳。
白霓裳清冷的眸子看向孫預時微微一閃,神色似有一絲驚訝,但仍是攜斫冰一起行禮,“參見王爺。”
孫預回了一禮,微笑著看了看二人,“皇上有一樁差使派下來,還望二位少卿大人相助。”
白霓裳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地項平,心下疑惑,“王爺差遣自當竭力。”
好個敏銳的人!孫預笑道:“少卿大人此話可折煞我了,實在是皇上的旨意。祭司不在,隻得勞動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