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這件事之外,更有人翻出開學第一天我翻欄跳樓事件,一時間有關我的傳聞在學校間鬧得沸沸揚揚。
“光明,主任找你。”這天,我正安份在坐在座位上看書,同學跑進來叫了一聲。
“好,就來。”我懶洋洋的應了一聲,衛爾斯扭頭朝我看了一眼,我沒有看他,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從他麵前走過去。
來了辦公室,我才明白,年級主任聽說了校內傳聞,專程找我訓話,問我是否真的跳過樓。我搖頭,以十分‘坦誠’地語氣回答道:“我有懼高症。從樓上往下看都很害怕怎麼會跳下來?”一本正經的回答讓老師對我的話確信無疑。
老師又問起我欺負女同學是怎麼回事。我做出一付內疚的模樣,誠懇說:“當時人很擁擠,是我不小心碰倒她的,我很抱歉,盡管我不是有意的。”
“真的,怎麼我聽說是另外一種意思。”說著,老師叫人找來當時那位女生。女生剛一露麵,我馬上搶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連聲倒歉,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如果她說了我任何有影響或是對我不利的話,日後傳進天劍耳中,我就死定了。我拉著那個女生的手,給她打了個眼色,在我的暗示下,那個女生心怯的向主任證明,她被是我無意中碰倒的。
主任叫她回去了。隨即又叫來衛爾斯,追問他是否跳過樓,衛爾斯想也不想的疾口否認,“拜托,老師,那可是二層樓,從上麵跳下來,摔也摔死了,怎麼可能這麼離譜?哪個人這麼惡意中傷我,我請他跳一下看看!”
老師盤問了我們兩人半天,沒有任何結果,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老師隻好放我們回去了。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整個教學樓裏靜悄悄的,我們一前一後的下樓,兩人都不作聲的沉默著。這時,身後的衛爾斯終於忍不住問道:“喂,今天你怎麼這麼反常?”
我裝作聽不見的自顧自的往下走,全當他是個隱身人。衛爾斯按捺不住一把拉住我手臂往某個方向走去,“跟我走!”
我沒有反對,跟他來到學校後麵一間器材室裏站定,這裏空無一人。衛爾斯忍著氣勸道:“我們不要鬥氣了好不好?這一整天我快憋瘋了!”
“是你先無理取鬧,你先說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我默著臉,雙手抱胸說道。
“是,我是說過,我是男生,當然很要麵子,當時是衝口而出的嘛!”衛爾斯急紅了眼睛,忙著為自己爭辯。
聽他這樣說,我反而更加有氣了,馬上反擊回去問道:“你什麼意思?女生就不用要麵子嗎?”
“好好!我又講錯話!”他輕打自己嘴巴以示懲罰,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很虛榮,在人前就讓著我一些嘛!昨天你走以後,我後悔得不得了,今天來了見到你,你又是一付冷冰冰的樣子,我不知怎麼跟你講話,生怕你當眾讓我下不來台。”一整天他都過得很難受,看來啞巴也不是那麼好裝的。早知如何,何必當初。
聽他這樣說,我的臉色明顯緩和許多。“我是那樣霸道的人嗎?”
“差不多吧。”他長長歎了口氣。
我們不約而同的笑起來。衛爾斯如釋重負地說:“我們和好吧?”
“你這算不算跟我道歉?”我側著頭,笑問。
“你說是就是囉。”他沒脾氣地答道,一付任打任罰皆由他受的遜樣。
看在他蠻有誠意的份上,我用力點下頭,語氣幹脆地說:“我原諒你了。”其實到現在,我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生氣了。
我們兩人盡釋前嫌,一起在牆邊的長椅上坐下,現在還沒有到下課的時間,我們自在的倚著椅背開始漫無目的聊天。衛爾斯想起我那天的打扮,美滋滋的讚道:“嗨!知道嗎,你昨天的打扮好看極了!”
“真的?”被他一讚,我心裏別提多得意了,漂亮的眉頭高高揚起,笑成彎月般的眼眸直直斜睨著他,高興之餘不忘帶著幾分謙虛的口氣回道:“不象你講的那樣誇張啦,一般而已。”
我平時一貫喜歡穿男裝,連老師都在我的堅持之下,取了一套男式校服給我,據說這創了楓林開校以來第一個女生穿男裝的先例。不過,我偶爾穿一下女裝,樣子同樣差不到哪兒去。
衛爾斯顯得比我還美,樂滋滋的大言不慚地說道:“你是故意打扮的漂亮些來見我是吧?你是見我追林納,心有妨嫉,故意穿的很別致,好讓我看了後悔,對吧?你一定是暗戀我不好意思承認!女孩子都這樣!”他做出一付見多識廣的樣子。
簡直是無稽之談。
“胡扯!”我的唇角綻放出一記燦爛的笑花,好一個自大狂!
“那你為什麼偏偏昨天穿那麼漂亮,因為我叫你來我家嘛,否認也沒用。”他一心認定就是這個原因,心生得意的說。
我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一麵手指著他,笑罵道:“真沒見過你這樣臭美的人!我哪會看上你?別忘了我愛的是天劍,我還寫情書給他呢。”
“他?”他比我更放肆地大笑,笑得比我的聲音還大,他手臂搭在我肩上,無比得意的問:“就是那封出自我手筆的情深意切的情書?”之後,我們兩人笑作一團,衛爾斯伏在我肩上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就在我們無所顧忌的大笑時,突然聽到門外一聲驚呼:“天哥!”是考利的聲音。刹時,我們的笑聲嘎然止住,吃驚的相互對視。
不是吧,天劍在附近?這個消息簡直跳得我麵如土色,為了證實什麼,我一骨碌跳起來,衝到窗前往外看。隻見考利在向天劍追去,而後者正麵色陰沉的從器材室後門疾步走出。
天哪!天劍怎麼也在這裏?那他們的談話豈不全聽到了?我苦著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該死,今天怎麼這麼倒黴,這種事也被我遇上。完蛋了,這下有好戲瞧了。一顆心直直沉向無盡的深淵!
目送天劍的身影消失於視際,我們兩人全傻眼了,半晌,衛爾斯才外強中幹的悄聲問:“我們沒有說什麼過頭的話吧?”
我欲哭無淚地歎氣:“好像不該說得全說了。”這下死定了!
“唉,完了。”他歎氣。
他們聳拉著肩膀一起回到班裏,林納見我們臉色不對,關心的跑上前問:“你們招了?”
“沒有。”我有氣無力的搖頭。
“那怎麼表情這麼難看?”
我和衛爾斯不約而同的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氣。
放學時,我們兩人最後離開校門,衛爾斯仰天長歎一聲:“可憐,我還沒收到我爸一封信,太慘了!”
他慘?好象不是吧,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誰還慘得過我!
和他們分手後,我開始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蕩,剛到白天在器材室裏被天劍聽去的尷尬情形和他陰沉的臉色,心止不住的下沉。不知為什麼,我很怕天劍。從小到大從未怕過什麼人的我在麵對他時,總能感覺到自他身上襲來的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大概就是別人口中所講的氣勢。天劍太強勢,僅僅一言不發直盯著看都能令人感覺到淩人的氣勢。尤其當他生氣時,那眼神更是有如刀鋒般冰冷刺骨。
我知道有道難關正橫亙在自己麵前,避無可避。天曉得天劍會如何對待我!
頂著繁星滿天,一身疲倦的我終於回來了。中途經過天劍的公寓,我躡手躡腳,每一步都高抬輕放,屏息凝神,格外的小心。直到自己家門口方長長鬆了一口氣,提在胸口的一顆心安然落回原位。太好了,這個時間他一定睡了,今天算是躲過去了!我暗自幸慶著。
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猛然間,門被從裏麵拉開,一隻手襲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拖了進去。房門被大力的拍上,巨大的關門聲震得我耳鼓嗡嗡作響,短暫的瞬間,我聽到對方沉重的呼吸聲在頭頂上方喘息,還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怒氣直籠罩下來。我立刻明白了,是天劍!黑暗中,他扯住我的頭發把我推進臥室,緊接著狠狠甩了我一記耳光。一時間,我懵了,不知該做何反應?借著淡淡的月色,我看見他滿含憤怒的黑眸死盯著自己!我確信,此刻,他連整死我的心都有!一時間,我驚愣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求饒能管用的話,我立刻就給他跪下,要不,馬上逃跑?不行,跑不出去?大聲呼救?那太丟臉了!呆呆的站立的幾秒中我的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卻一動也沒動,腳步如同釘在地上一般。
我們麵麵相對,急風驟雨般的情勢出現了難得的平靜場麵,然而原本就顯得寂靜的四周,此刻這種沉默更令人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他伸手過來,我下意識的想躲,他已圈住我的肩,將我摟進懷中緊緊地抱住。
我腦中頓時變得一片空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應該盛怒才對,為什麼又抱住我?越來越摸不清他的脾氣了。我腦子越發得不靈光了,這時更無力思考。我們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的,近到可以感覺到雙方的心跳聲,一個沉穩有力,一個跳得飛快。
很快,他最先恢複過來,放開了我,臉上恢複成原來的麵目,一貫平常的語調說:“去做些飯來,我還沒有吃晚飯。”
沉默中,我匆匆的做了一餐簡單的晚飯端出來,天劍吃得很少,我幾乎食不下咽。吃完飯後,天劍看著我,久久無語,最後隻問了一句:“你和衛爾斯是什麼關係?”
“同學關係。”與從前的答案一樣。
他靜靜的點點頭,稍待了一刻,起身告辭。我送他到門口,臨走前,他轉過身,伸出雙臂重新將我攬在懷裏,依依不舍的讓氣息環繞在我的麵龐周圍,最後他的唇遊移到我唇邊,輕吻了一下,“晚上關好門。”他低語道。
目送他離去,我仍呆呆的站在門口,好半天才動作僵硬的關上門。這個吻是冰涼的,使我更加感到心亂如麻,找不到自己的感覺了。第二日早上起床大腦恢複了正常運轉,我第一個念頭想到的是,天劍怎麼進的我的公寓?
外國文學課上,每個同學都戴著耳機聽外文欣賞並反複地跟讀,我們早在那邊時就已經把它當作通用語言的一種應用自如了。而現在卻還要裝模作樣的跟著大家一起念念有詞。正當我心不在焉跟讀時,耳機裏傳來了衛爾斯的聲音。他在前麵的座位上通過電腦調成對話狀態,發來一句問候:“老婆,你還好吧?”聲音中透著關心之情。
“還平安的活著,這算好還是不好?”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好消息!”他鬆了口氣。“我的心放下一半來。”
聽著他如釋重負的聲音,我很感動:“你呢?天劍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沒有,但是卡西奧來了,他是誰你知道嗎?有那邊的時候唯一讓我害怕的人就是他。他老子是遺傳基因工程學的專家,瞧他不起眼,身手比咱們強的可不是一兩倍。昨天他警告我離你遠點兒。奇怪,他跟咱們的事有什麼關係?是不是他暗戀著你呐?好家夥,我的情敵可真不少。”他苦笑。
“都怪你這麼不正經才找來這麼多麻煩!”我責怪道。
“對不起,老婆。都是我不好。”他認真的說。“我低估了你的魅力。從現在起,你要和我保持一定距離,好堵住他人的嘴,免得他們說閑話。”
“我看你是怕卡西奧才是真的。”嘴邊泛起一絲笑意,我忍不住戳穿他,一語擊中了他的心裏話。
“也有這個成份,你也不想你老公年紀輕輕就給人打死吧?”他哭喪道。
我笑起來,“省省吧,當心又給人聽到。”
“誰聽得到,聽到也聽不懂。”他嘻笑著說。我們用的是軍方內部的暗語,除非是同伴,別人誰也聽不懂的。“不過老婆,我們隻是使障眼法給人家看而已,你可給我端正舉止,千萬別給我戴綠帽子。”
我輕笑,用另一種語言極華麗的罵他一通,再他不住追問聲中,從容的關掉通話係統,一個人獨自笑起來。
“光---明---!”林納特有的細聲細氣的甜音傳來,隻有她才會用這麼嗲聲哆氣的聲音叫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小姐有何指教?”光明雙手交叉拄在下巴處,百無聊賴地問。
“你看你,剛剛還一臉笑一見我就這個樣子?我很無聊嗎?”她嗔道,一臉不高興地看著我。
我微笑不語,隻是盯著她看,最後她一跺腳走了。隔幾排之外的衛爾斯朝這邊豎了豎大姆指,我得意地回他一個標準童子軍軍禮,手指向眉梢掌心向前,行了一禮。
喧囂一時的學生會競選終於結束了,結果公布出來,天劍順利當選學生會會長,這個結果令我大吃一驚,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選天劍。
一起來的同伴中卡西奧是個格鬥高手,是天劍手下的一員幹將,為了攏絡他,天劍對社團預算等方麵格外關心格鬥隊,因為,前不久,卡西奧剛被吸收進去,並且有取代原格鬥隊長的潛質。
聽說同伴都有報名參加社團活動,我和衛爾斯也開始考慮參加一個什麼社團好,衛爾斯建議我參加唱詩班,因為在那邊,我就是唱詩班的一員。在此之前我曾看過校唱詩班成員的排練,覺得傻氣之極,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有些女子文藝社主動前來邀請我加入,一想到那些有很多小女生參與的社團活動心就煩,同樣一概拒絕。最後我選擇了新聞社。衛爾斯則想參加格鬥社,當他興衝衝趕到報名處,發現卡西奧站在他前麵,二話不說,當即打了退堂鼓。“我還是好好活著吧!”他對我說。
我有了歸屬,後麵的時間便陪著衛爾斯轉各個社團,後來,我發現每個社團裏都有一個我們的同伴在裏麵,衛爾斯不想和他們打交道,我建議說:“不然你來新聞社吧?”
衛爾斯看了我一眼,正色道:“我已被禁止加入新聞社了。”我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這一定是天劍的意思了。
我們隻好繼續找社團。衛爾斯問我,我的父母是哪個工程的學者,我不答。同樣的問題丟回給衛爾斯,他也同樣不答。雖然如此,可我們誰也不敢小瞧誰。因為軍方研究中心的學者哪個都是各行的頂級學者,況且這次有資格出來的更是少數中的少數。比如天劍,他隻是一個少年就可以獨自組裝一台國際遠程通訊係統。可見他父母的水平更是高不可測。
聽說林納在家政社,我拉了衛爾斯跑去騙吃騙喝。上次我很不給林納麵子,所以一看到我們來了,林納扭頭對我們不理不睬。衛爾斯似乎早把她忘了,麵對其他女生的熱情,左右逢源不亦樂乎。有幾個女生把剛做好的點心端來給我嚐嚐,一旁抱胸而立的林納掃了一眼她們的作品,冷冷地說:“火候過了,下回記得時間定的短些。”
“是,多謝指點。”那些女生好象很怕她,忙端著各自的點心灰溜溜的散去。林納把她的甜點用玻璃盒裝好,氣哼哼的往我手上一放,口氣壞壞地說:“不怕中毒就去吃!毒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