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玉驚呆了,清晨回到家的她拉開房門看到她的丈夫赤身裸體地和另一個男人睡在床上。
我也驚呆了,林君玉的尖聲驚叫刺破了黎明的寂靜。
“胡適財,是你麼?”君兒問道:”初初啊,他又來幹嘛?”
胡適財被驚醒後,抓起被角遮掩前胸,閃躲到我背後。他這時聽見了君兒的問話,支支吾吾地不回答。
我整理了一下初醒的大腦,編出了一個謊話,“君兒……”
還沒來得及說,我便看見君兒打著哈欠進了客房。
“她是誰啊?”
“你……是誰啊?”
“我是毛雪莉啊。”
我轉過臉,不看隻穿著貼身衣褲的她。畢竟她是女人,盡管是男人身體。
“你為什麼變來變去,難道法力不夠壓製活人的魂魄?我可以幫你。”
她嘲笑道:“你的那位朋友一直往上衝,如果不是我有好生之德,早把他打碎了。”
“你敢?”我冷哼一聲。
她的全身陡然抽搐,換了一種聲調:“臭丫頭!霸占我的身體還要殺我!貓大哥,貓大哥,快救救我,把這臭丫頭趕走。”少頃,又恢複到原本的神色:“閉嘴,我都沒嫌棄你的身體又臭又髒。”
我背對這位精神分裂患者道:“還不在身體裏好好待著,老實一點。嚴格的說,你這叫鳩占鵲巢,還敢不要臉地威脅原主人!”
她發出刺耳的笑聲:”你怎麼能心安理得地教育我喲?你不也是霸占著那位叫‘君兒’的女孩戀人的身體麼?”
我震驚地無話可說。
她用嘲諷地口吻道:“她剛才叫你初初,而你要救的人也叫堂初。這不是巧合,就是同一個人。我看得出她看你的眼神,是一個女孩對喜歡的男孩子的眼神。我隻是可憐她,連戀人已經不在了這種事都被蒙在鼓裏。”
拿捏住毛雪莉,也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呢。
陽光大好,暖洋洋地灑落人間。我坐在二路公交的等待區的長椅上,昏昏欲睡。如果堂初在,我本可以窩在陽台的軟褥上美滋滋地睡上一下午的。
毛雪莉的臉迎著陽光,我看到一滴晶瑩的眼淚溢出眼角,滑入耳畔。
絲毫不敢想,還有機會見到太陽。
學校的煤炭跑道換成了塑膠的,毛雪莉說2號教學樓前的大橡樹也沒了,操場後的秋千也沒了。學校改成了寄宿製後,增加了一排宿管樓,全校翻新重建後,氣派了很多。可毛雪莉遺憾那顆橡樹,和曾經那段蕩秋千的時光。
“三個害死你的小混混叫什麼名字,我到教務室查資料,看他們的地址,和畢業後去了哪,有了這些線索,我一定把他們揪出來,大卸八塊,剝皮抽筋給你出氣。”我捏緊了拳頭。
“你幹嘛裝出正義感爆棚的樣子?你根本不關心我的感受,隻是想我做事而已。你和我隻是交易,買賣合適就行,幹嘛扯上正義啊情義啊這些無聊的東西。”她雲淡風輕地說道。
我一岔氣,鬆開了拳頭。
“那你也要說他們的名字……”
“我忘了。”
我的氣不打一處來,叉著腰吼道:“喂!小丫鬼!你是不是在耍我啊?!你記得秋千,記得大樹,卻忘了最最重要的仇人?!做生意也要講原則,你耍詐還怎麼合作愉快?”
“我沒騙你啊,你不知道鬼生前的大部分記憶都會消失麼?隻留下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幾個印象,要不是我保存著學校的名牌,我連我的名字都記不起。”
我決定坐下來,和她一起捋一捋記憶,片段式的記憶碎片能拚成一張完整的圖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