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卻攔住了他,淡淡道:梅大先生與我們素不相識,本來就不是定要將解藥送給我們的,我已叨擾了人家的美酒,怎可再對主人無禮。
傅青主嘎聲道:可是少爺你……你……
葉凡揮了揮手,長揖笑道:恨未逢君有盡時,在下等就此別過。
誰知梅大先生反而又走了回來,道:你不要解藥了。
葉凡道:物各有主,在下從來不願強求。
梅大先生道:你可知道若沒有解藥,你的命也沒有了麼。
葉凡微笑道:生死有命,在下倒也從未放在心上。
梅大先生瞪了他半晌,喃喃道:不錯不錯,連“春樹秋霜圖”這樣的寶物都舍得送人,何況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人倒也天下少有,天下少有……
他忽又大聲道:騎鶴,再把酒端出來。
傅青主又驚又喜,道:解藥呢。
梅大先生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有了酒,還會沒有解藥?
傅青主聞言,臉上一喜,整個人高興的幾乎就要跳起來,他一手緊緊的拉住葉凡,興奮的說道:“公子,咱不走了,你有救了。”
葉凡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又複坐在那桌上麵。
酒很快就被梅二先生重新端了上來。
依舊是先前一樣的美酒,葉凡貪婪的嗅了一下,那濃鬱的酒香,這才笑盈盈的端起了桌上的酒壇子,在白玉杯裏麵斟了滿滿的一杯酒。
他衝著對麵的梅大先生舉了舉杯:“大先生高義,葉某在此借花獻佛,謝謝大先生的解藥。”
梅大先生哈哈一笑:“葉少門主客氣了,倒是騎鶴能結識少門主這樣的好友,梅某實在是榮幸之至啊,哈哈……”
他一邊長笑一聲,一邊又舉起自己的酒杯,衝著葉凡端起的酒杯遙遙的一碰杯,有攬手將玉杯收了回去,仰起頭來,似要將那杯中的瓊漿玉液一飲而盡。
但未見的梅大先生喉嚨動作,他又忽的將那玉杯打翻在地上,杯中的酒水濺落在地上。
梅大先生一臉狡黠的望著葉凡,他忽的又撫掌大笑:“葉少門主覺得我梅園的酒可香。”
葉凡低頭看了看被梅大先生摔碎的酒杯,又認真的點了點頭:“隻可惜,釀酒的人卻不香。”葉凡哂笑一句。
梅大先生臉色微變:“葉少門主這是何意?”
葉凡忽的站起,狠狠的一拍桌麵,將那紫檀木的桌麵拍的粉碎,桌上的酒菜灑落一地的狼藉,他怒喝一聲,道:“我是何意,梅大先生自己還不明白?”
梅二先生拉了拉自己的大哥,低聲問道:“哥,這是……”
未等得梅二先生一句話說完,梅大先生忽的一甩袖子,掙開了梅二先生的手,他沒有理會自己的弟弟,卻衝著葉凡陰冷的笑了一下,而後一字一頓的開口:“青丹門的少門主,果然名不虛傳,可是今天,你必須死!”
傅青主大大的邁出一步,將葉凡護在身後:“梅家的畜生,我家公子好心帶你,你卻……”
梅二先生也一把拽住梅大先生的袖子,沉聲喝問道:“哥,你對少門主做了什麼?”
梅大先生臉色一變,他甩手一個巴掌打在梅二先生臉上,大吼道:“騎鶴,你給我醒醒,這些年,你除了鬼混,還懂得什麼,我們梅家都要被你這個敗家子給敗光了!”
梅二先生被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他捂著臉一句話也不說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梅大先生再次看向葉凡,忽然麵露紅光,大笑道:“好在你這次帶來的不是那些狐朋狗友,還是個大大的財神!”
他說著話,眼睛不時的望向被傅青主擋在身後的葉凡,那眼睛裏冒著光,就像是嫖客看見了脫光的美女,賭徒看見了無數的金銀一般。
而此時的葉凡在梅大先生眼裏就是金銀就是美女,甚至比這還重要。
因為梅大先生既不是賭徒,也不是嫖客。
他是一個修士,而葉凡的命,代表著無盡的靈石。
“葉少門主,你可知,梅某這酒,是解藥,也是毒藥。或許之前中的毒,要不了你的命,但梅某的毒嘛……”梅大先生一臉得意的望著葉凡。
他的話還未說完,站在傅青主身後的葉凡,忽然噴出一大口鮮血,那紅色的血,染紅了傅青主的青衫,就像青色的葉子上麵,開出了血紅色的花朵一般,那血花格外鮮豔,格外的耀眼。
傅青主慌忙回身,一把接住了葉凡癱軟下來的身子,他一隻手不斷的擦去葉凡嘴角的血,可是那血就像擦不完一般,就像水袋被劃開一個口子,裏麵的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公子!公子!”傅青主不斷的搖晃著葉凡的身子,但依舊無法改變什麼,葉凡明亮的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在這一刻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