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根深柢固的掌心痣(2)修改後(1 / 1)

許南歡所在的醫院,是一家小規模的醫院,全院上下就一棟八層的大樓,之所以還能稱之為醫院是因為醫院掛了A市S醫院的招牌,由幕後老板承包運作資金,每年向S醫院付冠名費用。也許這樣的事情在外人看來是很離譜的事,但事實上,在各省各市,這種“冠名”醫院是見怪不怪的。

許南沒有關係,沒有人脈,在國外進修的文 憑沒有拿到,在國內也不被承認,想進國營大醫院是不現實的,退而求其次地在這種醫院找到工作,她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有時她也會心有不甘,但她也都會安慰自己,相比於那些辛苦地在四處找工作的人,自己已經是幸運的,知足常樂。

到醫院打完卡,護士長就召集了整個科室的護士來晨訓,護士長是個年近四十的女人,為人嚴肅,話不多,但一說起話來就絲毫沒有客氣,經常把犯了錯的護士訓到哭。也正因為如此,許多護士都受不了她的脾氣,整個科室做了三年以上的護士除了許南歡就還有一個叫小羅的,其他的都是走走來來地周而複始更換。

昨天有客人投訴,說有輸液護士紮 針不準,連紮三次都走針,護士長為此而狠狠訓斥了一個實習護士,又要求所有人引以為戒,隨後再交待了些日常的工作才讓大家解散。

“就是走個針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誰沒犯過這種小失誤,好像她就從來不犯錯一樣。”實習護士眼淚汪汪地說著,然後狠狠瞪了一眼護士長離開的方向。

“護士長平時就這個脾氣,這裏有誰沒被她訓過的,別太放心上。”

“聽說她離異了,要我是男人,她這樣的脾氣我也肯定不要她。”實習護士憤憤地甩下一句,然後轉身離開。

對於護士長,許南歡了解不是很多,隻知道她老公是她大學時的同學,曾一起下過鄉,算是共患難過的夫妻,但看同事們都沒見過他丈夫來醫院接過她,醫院的家屬聚會活動,也從來沒出現過,所以大家私下猜測應該是她與老公關係不怎麼樣。

畢竟近幾十年的感情,走過了那麼多風風雨雨,說離也就離了。愛情呀,真叫人想信卻又不敢信。好的時候,情比金堅,恨不得朝朝暮暮膩歪在一起,想著一定要相攜白頭,永不分離。

可真到不好的時候,便也是說放手就放手了,就算有那麼幾分傷心難過的失落,也不夠分量讓自己放下尊嚴和驕傲去提去求另一人回頭,於是便在一陣失落不習慣之後,漸漸習慣淡忘。說到底,人最愛的還是自己,愛你勝過愛自己,到底隻是歌曲裏的完美追求。

下午,匆匆吃過午飯後,許南歡向護士長請了兩小時的假去銀行辦事,坐兩個地鐵站到G銀行,一出地鐵就發現外麵已經是暴雨傾盆。地鐵口外站著好幾個被暴雨困住不能離開的人,一對穿著校服的學生,一個提著許多東西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年輕男子。

許是因為那男子長得頗為英俊吧,許南歡多看了他兩眼,穿著白襯衣,黑色的褲子,一件西裝搭在胳膊上,簡單的衣著卻有著一種氣宇不凡。從他腕上的手表來看,他應該不是那種會擠地鐵的人,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裏。

可能是感受到有目光注視,那男子忽然轉過頭來,許南歡趕緊收回目光,取出一把隨身放在包裏備用的舊傘撐開。雖然有點舊,傘杆上生了些繡,不過好歹有勝於無,心裏有點暗自慶幸自己的先見之名。

就在她撐著傘要走下台階時,忽然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把她小小地嚇了一跳,回過頭看的正是那個英俊的年輕男人。

“許南歡,真是你?”那男人看了男歡幾秒,然後驚奇地叫出來。

許南歡當即一愣,打量著麵前這張好看的臉,仔細在腦海中搜集關於他的信息,直到在看到他耳垂下側看到一道如月牙的細小作疤時,她如恍然驚醒般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你是席青陽。”許南歡也很驚訝,怎麼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遇到他。

席青陽曾是她的初中同桌,典型的五好學生,在初中三年裏一直與許南歡在年級第一第二的排名上廝殺爭鬥。雖然是這樣,但席青陽並不讓她討厭,甚至她還在某些方麵很喜歡席青陽,一個長相出眾,而且聰明的男生,大概也是所有女生會喜歡的對象。

席青陽耳垂下的那道傷疤是打架留下的,隻因為有人嘲笑許南歡,許南歡就打了那個女生。第二天,那女生叫來了自己的哥哥仗勢報仇,從來私私文文的席青陽當即就和那女生的哥哥動了手。

有段時間,許南歡曾心在裏設想過,如果不是陸約安的出現,如果不是自己上完初中就被送出國,也許她後來會與席青陽一起。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許南歡是不太想提及自己回事這事兒的,但他已經問了,而且他是席青遠,所以她還是很誠實地回答,說:“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