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看著洪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收回了目光。
我看到身旁濕漉漉的石板下生出了幾根纖細的小草,我百無聊賴的用手指把玩著那些細嫩的草芽兒。此時身旁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抬頭看去,是全身汗汲汲的白六兒,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兒,咧嘴一笑:“你咋自己個兒坐在這兒發呆啊,睡迷糊了不成?”
我剛想要說些什麼,白六兒突然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他帶一手提著一個空空的蛐蛐兒籠子,一手拽著我邊跑邊說:“小魚兒?你一個人坐在那兒幹嘛呀,陪我抓蛐蛐兒去。”
我被白六兒抓著踉踉蹌蹌的跑在英雄山兒的古街上,那條通往山下的路不知何時變得那樣長,青石板路一直往前延伸出去,兩旁是一片無垠的草原。我們往前快速的奔跑著,冰涼的風吹過我的臉頰,我感到一陣喜悅從胸口傳出。
我看到前方的路上站著很多的人。而白六拉著我在那層層疊疊的人群中不斷穿行。有一身黑衣,一臉笑容蹲在地上擦著槍的文川;有皺著眉正在推算卦術的葉生;有手中折著白紙扇,斜過身來賞著路邊野花的顧涵;還有趙毅,瑩兒,索陽,好多好多的人,皆是一臉快活的樣子。
期初,我以為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我還是在英雄山上當著小夥計的那個小魚兒,但此時看到了這麼多的人,我便知這些是幻覺了。不過是幻覺也好,能讓我沉浸在這場虛構的快樂裏麵,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局。
我拉著白六兒的手快活的跑著,身體逐漸變得很輕,就在我即將跑到那片人群中的時候,白六兒卻突然放開了我的手,兀自停了下來。我一愣,但是身體出於慣性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仍舊是往前跑著。
我吃力的回過頭,看到白六兒停在了那群人中。他似乎跑的很累,滿頭大汗,雙手支撐在膝蓋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喘著粗氣。我想要叫喊,但是胸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根本叫不出他的名字。
而就在此時,我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壓力衝擊到我的胸口,我登時湧出一大口水來,緊接著周圍的一切都在消散,我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自己和文川在一個通風口上休息。我伸手掐了一下臉,很疼,這不是幻覺。“怎麼回事?”我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不知道,遊著遊著我好像中了邪一樣看到了些怪事兒,但是突然之間又從那些幻覺中醒了過來。
我四下一撇,就看到你躺在我旁邊兒。身上全是一些類似田螺一樣的惡心玩意兒。我當時肺都快憋炸了,就直接拉著你往上遊。你這死孩子沉得跟頭豬一樣你知不知道,害得老子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遊到這裏我才有功夫給你把身上那些玩意兒弄掉。那些東西好像能致幻啊,有點兒意思,我抓了幾個出去研究研究,說不定以後還能用得上呢… …”
文川在那邊兒說著什麼,我卻沒有心思聽他說。我還記得那場幻覺的末尾處,白六兒始終保持著那個半蹲在地上的姿勢,所以直到最後,我也沒有見再到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