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美瑤一聲嬌喝,紅綢腰帶在風中一卷,涑水劍發出一聲龍吟,朝著天空激刺。
隻見那鳥籠在空中一晃,那浪蕩子單足在劍尖上一點,叫道:“你們這些人不識逗,不跟你們玩了!”說到最後一字,那托著鳥籠的身影已是在百步開外,一手抓向丁玲的長發,嘴裏叫著,“妞兒,跑什麼呀,爺來伺候你了!”
黃殿臣猛地從地上躥起來,擋在丁玲身後,一聲炮響,揮拳向那人打去!丁玲扭頭一看,花容失色:“黃殿臣……”
“你快走!”黃殿臣的拳頭已經被人捏在手裏,心意大炮拳,連響聲都沒出來,就像打中了一團棉花,被人捏在手心裏。
那浪蕩子道:“你活膩歪啦?”手指一握,黃殿臣滿頭大汗,跪在地上。
那浪蕩子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你沒聽說過啊?”他輕輕拍打著黃殿臣的臉道,“缺德!”他這滿嘴胡說八道,說得也不知道都是哪兒跟哪兒。他一撒手,黃殿臣卻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腿,不讓他去追丁玲。
“我說你煩不煩啊?”浪蕩子一抬腳,黃殿臣就跟皮球一樣飛出去,摔在地上。
丁玲隻見過黃殿臣打人,沒見過他被人打。她終於知道黃殿臣為何發抖了。這才是高手,早已遠遠超越一般習武者極限的高手。
黃殿臣從地上爬起來,依舊擋在丁玲身後,馬步都站不穩了,不停抽動。他瞅了丁玲一眼,伸手攔住了浪蕩子的去路。他心裏想,也許那個叫黃殿臣的人所謂的幸福,就是悄悄地站在那個名叫丁玲的少女身後吧,能多站一瞬也好。
丁玲在前麵沒命地跑,背後都是黃殿臣的慘叫。長這麼大,她可沒這麼跑過,咬著牙,含著淚,往前狂奔。黃殿臣她沒覺得是個好人,但是這會兒怎麼那麼難過啊。身後傳來權叔和孫美瑤跟人打鬥的呐喊聲。
這北京城的城牆上有個豁口,鐵軌就是從那兒進去的。
當年北京的第一個火車站,是修在清宮禦苑裏的,慈禧太後嫌火車頭聲音太吵,叫一大群太監用繩子拉著火車走。
後來呢,八國聯軍打進來,把永定門旁的城牆拆了口子,車站直修到天壇,這樣倒運值錢的寶貝比較方便。清廷回來以後,不能還讓車站呆在天壇啊,就把車站挪馬家堡了,但是城牆的口子一直在,後來鐵軌就還從那兒往城裏走。
時光荏苒,這火車站就挪到了正陽門外,因為正陽門就是北京的大前門,所以又叫前門火車站。
丁玲頭一次來北京,想不到走的不是城門,是城牆上的豁口。守在那兒的士兵遠遠看見她,不知道為什麼,縮在城牆後麵,裝沒看見。丁玲十分奇怪,怎麼沒人管啊!可能是害怕那個人吧?那找這些人也沒用。
大街上的老百姓瞅著丁玲狂奔,都覺得新鮮。“喲,姑娘,這是怎麼了這是?這姑娘怎麼跑這麼快啊?”瞅了瞅,後麵沒有流氓追啊。
丁玲跑得眼前發黑,突然發現有岔路,也不知道該往哪邊跑,扶著牆在那兒大口喘氣,有個拉車的車夫把她追上了,“大小姐,您別累著,您看坐我這車怎麼樣?我跑得肯定比您快,要是有事著急沒帶錢,那也沒關係,我回頭再找您要。”
丁玲二話不說爬到車上,說:“去正陽門,金身關帝廟。”
那拉車的原本已經跑起來了,聞言一怔:“大小姐,您去正陽門幹什麼呀?那兒今天不能去。”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