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入宮室,便聞到一種淡淡的花草香,唐謐問桓瀾:“這是什麼香味,真好聞,讓人想起秋天曬幹的青草,還有又高又遠的藍天。”
“是無憂草,一種隻在我母親家鄉才有的小草。”桓瀾話落,珠簾聲動,環佩微響,裙裾窸窣,是玲瓏夫人到了。
少年們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便先齊齊跪下,低頭行禮。
隻聽一個略略有些慵懶的聲音道:“瀾,這就是你提起過的那些朋友麼?”
“回稟母親大人,這就是瀾曾與母親提及的蜀山同門唐謐、白芷薇和張尉。”桓瀾答道,聲音謙恭有禮得猶如臣子一般。
“唐謐是哪個,抬起頭來我看看。”
唐謐沒想到自己會被第一個點到,應聲抬起頭來,望向前方軟榻上的麗人,心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中也算是見過不少美女,原來的世界且不說,單說白芷薇、君南芙,便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就算十個白芷薇和君南芙一起站在玲瓏夫人的身邊,恐怕也會被完全掩去了光彩。於是她在心裏歎道:玲瓏夫人果然人如其名,美貌橫生,神光離合,當真是讓人不敢逼視。
片刻,唐謐稍稍穩住呼吸,恭敬地回答:“是,民女蜀山唐謐。”
玲瓏夫人的蛾眉微蹙,轉向桓瀾道:“這小姑娘怎麼說話硬邦邦的,哪裏像個女孩子家,不如嘉禾的聲音好聽。”
桓瀾的神色一緊,忙解釋道:“母親大人,他們初入宮廷,難免拘謹,其實唐謐的性子最是活潑。”
玲瓏夫人卻似乎沒聽到桓瀾的話,轉而道:“那兩個孩子也都抬起頭來吧。”
隨著玲瓏夫人的話音,張尉和白芷薇也仰起臉,恭敬地看向她。
就在玲瓏夫人的目光觸及張尉的刹那,那張一直沒什麼波瀾的麵孔竟然不自覺地一動。
張尉隻覺得一雙美到極致的雙目定定地望著自己,好一會兒才聽到她語帶克製地問道:“這個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張尉被如此美的女子盯著,心中不由一陣發虛,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開了玲瓏夫人的視線,答道:“回夫人,我叫張尉。”
玲瓏夫人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失儀,修長的手指緊緊攥住軟榻上的五色琉璃錦,那些鮮豔靈動的色彩頓時被揉捏得亂成一團,破碎而混亂。
“你爹叫什麼名字,你家住在哪裏?”她繼續追問。
張尉剛想回答,唐謐卻覺玲瓏夫人有些不對,想要阻止張尉回答,又不知該如何打岔,情急之下,身子一晃,假裝暈厥了過去。
張尉來不及答話,忙伸手去扶唐謐,桓瀾也趕忙握住她的手腕去探她的脈息,而白芷薇最是和唐謐心有靈犀,忙叩首道:“夫人見諒,唐謐重傷初愈,可能是跪得太久,體力不支,我等暫且告退,擇日再來向夫人請安。”
玲瓏夫人見狀,冷哼一聲道:“身子骨倒像是個千金小姐。你們都退下吧。”
待到幾人把唐謐送回房間,唐謐勸退了其他人,隻留下白芷薇,才神色憂慮地開口問道:“芷薇,你可覺得玲瓏夫人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