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侯坐在燈下,洪將軍與梁氏兄弟分坐左右。
靴聲囊囊,一名年輕將領大步走了進來,拱手說道:“侯爺,所有士兵都已經安置妥當,哨防已經布好。剛才點檢人數,南陽廂軍還有二百一十三人,其中重傷八十七人;襄陽軍還有一千四百三十二人,其中重傷二百三十一人。醫官正在各房巡視救治。”
洪將軍聽得廂軍的傷亡如此慘重,臉色不免極是灰敗。
小溫侯微微點一點頭,示意那年輕將領坐下,隨即轉向洪將軍道:“洪將軍,這是我的表弟呂長壽,行七。此次隨我來南陽,進城之前,我已分了一千人馬與他,駐紮在石佛寺,以便相機策應南陽城的守軍。糧草箭支,早幾日已經由朱判官籌集,屯積在寺中,足夠我們支撐一個月時間。”
洪將軍勉強笑一笑道:“一切全憑侯爺安排。”
小溫侯道:“洪將軍,今日我們固然折損了不少人馬,不過完顏宗亢隻怕折損得更多,所以你大不必喪氣。石佛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有呂七助你,洪將軍自可穩穩守住石佛寺。”
洪將軍大為意外:“侯爺的意思是,你不留守此地?”
小溫侯道:“完顏宗亢已經將主力拉到了這兒,若是他不惜傷亡地強攻,我們單單困守此地,就並非取勝之道了。”
他必得以攻為守,才能真正守住這座寺院,守住南陽城。
他站起身:“今日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洪將軍告辭離去。
呂長壽躊躇著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想趁完顏宗亢攻石佛寺時用伏兵從側後襲擊他。但是完顏宗亢將石佛寺圍得這般鐵桶也似——”
小溫侯微微一笑:“石佛寺有一條通往山下的秘道。”
呂長壽驚異地看著他。小溫侯繼續解釋道:“幾年前我與石清泉來過石佛寺。那條秘道,還是石清泉開出來的。”他輕輕歎了一聲:“若非親眼見到,我決不敢相信,石清泉不過釘入了幾片石子,一錘下去,看似堅硬如鐵的整片石崖便崩落下來。開出那條秘道,他隻花了三天時間。”
梁世佑怪叫起來:“小溫,你不會在那個時候就想到了今天、才叫石清泉開條秘道的吧?”
小溫侯看他一眼:“我沒有那個未卜先知的本事。石清泉之所以要開這樣一條秘道,不過是他見了那片大有雕琢之處的石崖就手癢罷了。”
梁世佐與呂長壽不覺相視一笑。這倒的確是巫山弟子的本性。
小溫侯似乎有些出神。料來提起石清泉,他不能不想到姬瑤花。不過他隨即說道:“小七,我要帶走五百人馬,石佛寺這兒,可就全交給你了。”
臨走之際,呂長壽道:“大哥,你突然在石佛寺外出現,完顏宗亢肯定會猜到寺中有下山的秘道,必定會加派人手堵截,不讓你有回石佛寺或是回南陽城的機會。你可要千萬當心。”
小溫侯拍拍他的肩,笑道:“此處已是伏牛山地盤,若有問題,我自會退入伏牛山中。群山萬壑,金人追不上我的。所以你隻管守好石佛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沒有我的號令,不得擅自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