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那色鬼道:“乖乖小鬼,你既冒充於我,可是有意拜我為師?要拜我為師,為師別的什麼束修不要,隻要你把懷裏的那個嬌花軟玉的小美娘孝敬給為師,為師就答應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淺墨再也禁不住怒火,把耿鹿兒身子略略一推,伸掌往地上一拍,就騰空而起,於袖中摸出吟者劍,淩空飛擊,一劍就向那紅袍色鬼斬去!
那色鬼身在河中,隨波漂流,這時下漂的速度猛然加快。
看著那團在河中紅乎乎的東西,李淺墨隻覺得心中作嘔。他一擊未中,借勢返身河岸,在河岸上疾追,得空又是一擊。
可水花一濺,就在他出劍之際,那色鬼大紅袍子的身影猛地再度加快,竟直向下遊飛去。
李淺墨未料到他人在水中,居然可以如此之快。一時不防,劍擊落空,幾乎跌身水裏。
好在他羽門輕功極為高妙,空中旋身,勉力提氣,才得以重落在岸上。
兩擊不中,他在岸上順水疾追,終於見那色鬼身影漸慢。他窺準進機,一式“長矢天狼”,全力以赴,整個人,連人帶劍,直向那水中的大紅身影射去。
這一勢激怒,可謂已盡他全力。
讓他吃驚的是,那團大紅袍子的影子,似是全然不為所動,不閃不避。
轉眼間,李淺墨吟者劍激射,已刺到那襲大紅袍下的身影上。
可劍尖才中,他就已覺得不好。
——那大紅袍子下麵,竟是空的!
李淺墨腦中電轉,一閃念間已經明白,在自己第二次飛擊時,那色鬼想來已脫去了這身紅袍,潛入水底。卻讓這傀儡之身猛然加快,避過了自己的第二擊,誘發自己再衝這假人發出第三擊。
一念及此,他額頭不由冷汗涔涔。
他於空中疾回首,望向適才自己與耿鹿兒坐過的樹下,口裏叫道:“鹿兒……”
可那邊樹下,空空如也,耿鹿兒早已不見蹤影。
一擊落空,再加上這等打擊。李淺墨一口氣再也提不住,身形一墜,登時掉進了水裏。
他心頭一時悔恨交加:是自己不察,竟落入敵手的圈套。
略一轉念,他想起色鬼的聲名,心中更是驚懼交加。耿鹿兒此時有傷在身,分明還在發燒,如落在那色中惡鬼手裏,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想到這兒,他雙手猛力往水中一拍,騰身而起,躍上了岸,口裏連叫道:“鹿兒、鹿兒!”
但四野寂寂,再無回聲。耿鹿兒全然消失不見,已不知被挾持到了哪裏去。
李淺墨恨得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腳下加力,盲目地追了出去。
五更天時,李淺墨來到了終南山腳下的醜女庵。
他遍尋色鬼不到,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更次,才想起,若要尋找色鬼行蹤,還是先到醜女庵為妙。
畢竟,異色門與色鬼可謂老仇人了。色鬼的行蹤,說不定她們還知道。自己再這麼尋找下去,以天下之大,卻從何尋起?
他跑得也疾,才到庵門,不及叫門,身子一騰,已躍入院牆,口裏疾問道:“門主可在?”
大堂裏隱隱傳出了一聲:“在。”
他也算病篤亂投醫。無暇去想自己當日與異色門的恩怨了,飛身一躍,已躍入大堂。
可眼前景象,卻不由讓他登時呆立在那裏。
隻見異色門別院的大堂裏,那幅《姽嫿圖》前,正中的椅子上麵,端坐的竟不是異色門主,而是一個一身紅袍,臉戴麵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