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洛陽酒樓早就人滿為患,但是對於懷中揣著三大袋南珠的鄭東霆和祖悲秋,整個洛陽的酒肆都為他們空著好座。在看到馮百歲的病情穩定下來之後,他們不便夾雜在愁雲慘霧的天山弟子中間,找了個理由來到天街附近的董家酒樓,找了個臨窗的席位,點了滿桌的酒菜,一邊飲酒一邊欣賞天津橋的美景。
“嗬嗬,嗬嗬。”
天津橋上每過去一駕載著雲鬢美婦的香車,祖悲秋就不由自主地嗬嗬傻笑,似乎每輛車裏美人的麵孔都變成了洛秋彤的容顏,正在朝他露出激賞的微笑。
“嘿嘿,感覺不錯吧,師弟,助人為快樂之本啊。”鄭東霆看著祖悲秋美得冒泡的胖臉,嘿嘿笑道。
“嗯,快樂,快樂。”祖悲秋頻頻點頭。
“你們這些富家大戶的子弟整日手裏攥著大把的金銀,可曾有一次花得像今日這樣開心?”鄭東霆仰頭灌一碗烈酒,豪氣衝天地問道。
“沒有,沒有!”祖悲秋的頭搖得仿佛撥浪鼓。
“嘿嘿。英雄樓主華超,浣華公子華小龍,江湖上響當當的角色,如今卻欠我鄭東霆的人情。誰還敢再說我是江湖中的一條土狗?”鄭東霆說到這裏,鬱積之氣在胸中蕩然一空,心情更加暢快,再次為自己斟滿了一杯美酒。
“天山派的大師兄也欠我的人情,便是秋彤對我都和往常不一樣。”祖悲秋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為什麼當年我要入江湖行俠仗義,天天能夠遇到這樣的場麵,人就算活得短一點又有什麼大不了。”鄭東霆張嘴輕輕一吸,一大碗酒再次見底。
“恭喜你啊師兄,十年之後,你的夢想終於成真了。”祖悲秋感慨地說。他這一句話頓時令鄭東霆掛滿笑容的黃臉陰沉了下來。
“呃,對……對不起,師兄,我不是想諷刺你。”祖悲秋這才醒悟到話中的語病,連忙道。
鄭東霆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但是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神采飛揚的精氣神:“師弟,我想過了。”
“什麼?師兄。”祖悲秋伸頭問道。
“如果這次洛陽擂我落敗身死,那就是萬事皆休。若我隻是因為動手而失去武功,我也不會輕易自尋短見,我想將來把家安在洛陽,做一個大富翁,天天行善積德,幹今天曾經幹過的事,那滋味想來也還不錯。”說到這裏,鄭東霆一仰頭再飲一碗烈酒。
“我支持你,師兄,我也想過了,師兄你第一好賭,第二愛錢,第三愛美女。如果真的被你不幸言中,師弟我就在洛陽開一間賭場,辦一個錢莊,買一座青樓,都歸在師兄的名下,將來醇酒美人,一擲千金,總會有你的開心。”祖悲秋因為鄭東霆的突然振作而興奮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說。
“說得好,師弟。總會有我的開心。”鄭東霆勉強振作著露出笑臉,但是他的眼中卻掩飾不住黯然神傷的光芒。
“師兄,不要這麼沮喪,這一屆洛陽擂高手如雲,也許彭七他們能夠對付得了他。”祖悲秋連忙說。
“彭七、蕭重威都是初出茅廬的雛兒,從來沒有過刀頭舔血的生涯,就算能夠贏得了他,也不會取他的性命,到最後還不是要我動手?最有可能殺死他的人,反而是風空寂。”鄭東霆歎息一聲,悶聲道。
“也許風空寂真能殺得了他呢?”祖悲秋滿懷希望地說。
“呼,我得趕快弄一把刀。”鄭東霆喃喃地說。
就在這時,天街兩側突然響起了一陣又一陣歡呼聲。祖鄭二人探頭往街心一看,隻見彭七、蕭重威、風空寂和弓天影圍在人比花嬌的歌舒郡主身邊,正在陪她信步遊覽天津橋。在他們的周圍仿佛眾星捧月一般圍著一大群七大派八大世家的著名人物。而街道兩邊的江湖人物看到這四位出盡風頭的擂主則興奮不已地紛紛聚集到街邊,朝他們大聲叫好。此刻萬眾矚目的彭七、蕭重威、弓天影、風空寂臉上都是一副得意洋洋、躊躇滿誌的樣子,仿佛他們已經是洛陽首屈一指的風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