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定一肚子氣亦無可宣泄,沉聲道:“盛長老為本教捐軀,我不想聽到任何人對他有不恭言語。”他性情陰沉,早知魯子洋有丁先生做後台,平時對他十分客氣,極難有這等重話。
魯子洋不願當麵頂撞教主,暗自冷笑,朝前望去,驀然一怔,失聲道:“不好,我們恐怕中計了。”
陸文定與馮破天循聲望去,但見前方幾步外的大樹枝丫上懸掛著一支竹管,正是馮破天當日交給許驚弦之物。
三人暗自集氣戒備,然而等了良久,周圍依舊一片沉寂,並無動靜。
陸文定取下竹管,依然能感覺到管中的百年暮蟬不安地震顫著,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發現。
忽聽來路上馬兒長嘶,三人互望一眼,心知不妙,急急趕回,卻見原先拴在樹上的四匹馬皆不翼而飛,唯有那盛長老的屍身依舊靠坐在大樹下。
馮破天暗舒一口氣,喃喃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看來我們的計劃已被他識破了,恐怕早就騎著馬兒跑遠了。”
魯子洋四處搜尋一番,卻無收獲,寒聲發話道:“當初馮右使可是信誓旦旦,說此蠱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出差錯,如今又怎麼說?”
陸文定輕咳一聲:“罷了,那小子機靈得緊,此事怪不得馮右使。”事實上如今不必再與堂弟兵刃相見,他亦覺心頭輕鬆。
魯子洋仍是不依不饒:“陸教主曾在丁先生麵前立過軍令狀,務必要置那小子於死地。現在如何交差?”
陸文定眼中閃過一絲怒氣:“泰親王一死,十幾萬大軍皆成烏合之眾,不日將散,誰還顧得上什麼軍令狀?何況丁先生與龍堡主負責截殺明將軍,一旦放虎歸山,擒天堡的麻煩可比媚雲教大多了……”
魯子洋道:“以丁先生的神機妙算,明將軍決不可能逃脫我們的天羅地網。隻要他一死,朝廷數萬大軍都將成為一盤散沙,憑著烏槎國的兵力,再加上錫金相助,中原唾手可得……嘿嘿,如此亂世才是建功立業之機,陸教主可不要在這當口泄氣啊。”
陸文定歎道:“我可沒有那麼大野心,唯願媚雲教上下數千弟子平安無恙就好。”
魯子洋目射寒光望著陸文定,平日的慈眉善目蕩然無存,慢慢吐出一句話:“丁先生私下評價陸教主胸無大誌,隻求偏安一隅,看來果真沒有說錯。”
馮破天大怒:“放肆!你竟敢對教主如此說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當我什麼身份?”魯子洋冷笑,“實話告訴你吧,我加入媚雲教隻是為了促成幾方聯盟的權宜之策。等到殺了明將軍,再直取中原,改朝換代後我就是堂堂開國大將,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豈會稀罕你小小媚雲教左使的位置?”事實上他在媚雲教中隱忍多年,一方麵為了刺明計劃,另一方麵則於暗中培植黨羽,伺機取陸文定而代之。此際追殺許驚弦無功,再也按捺不住,素日積怨爆發,不惜與陸、馮兩人反目。